鬧了這麼一出，再好的節目夏九朝也失了興趣，就好像在熬一節數學課，但是那時是昏昏沉沉，此刻是螞蟻噬咬皮肉時那完全停止不下的不安。

算是熬的，元旦晚會就這樣結束了。

天早就全黑了，唐宋和夏九朝道別後回了家，父母有事還沒回來，她撲在沙發上，拿出手機聽歌。說來也很奇怪，唐宋一直喜歡這首日文歌，卻從沒有看過歌詞的意思，今天竟鬼使神差地看了許久譯文。

“……我深藏於心的未來／也不過是打發時間的笑話啊／是讓你的期待一落千丈／博我欣然一笑的笑話啊……”唐宋的靈魂似乎受到電擊，讓她戰慄、讓她落下眼淚。

“對不起，元清哥，如果你當初就沒有騙我，我們也就不會這樣……”唐宋正哭著，父母開啟門進到家裡，她悄無聲息地走了出去，把二人嚇了一跳。

“呀，閨女你幾點回來的？還不趕緊歇著？”

“爸，媽，”唐宋今天格外嚴肅，“以後就不用再幫著元清瞞我了，我已經知道了。”

唐海和楊幼暖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震驚。

“你……”不容唐海說完，唐宋回了自己房間，鎖上了門。

“老唐……”楊幼暖還想說什麼，但唐海只是擺擺手，坐到了沙發上，手扶上額頭。

唐海至今還記得那天，那個一向陽光而又驕傲的少年沒了笑容、平了稜角，在昏暗的書房內，他跪在地上向自己乞求：“唐叔，別告訴宋宋……”

訊息的特別提示音響起，是夏九朝。

“你沒事吧？”

“嗯。”

“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元明學長是……失蹤了。”

“怎麼回事？”

房間裡沒開燈，只有手機螢幕淡淡的光，看著那一條條跳出來的訊息，唐宋的眼睛很疼，心更疼。好好的一個人，就那麼失蹤了？開玩笑的吧，肯定是騙人的吧……唐宋不敢往下想，她只能告訴自己，只是失蹤，不是死亡。

思緒打成結，以及最近這些令唐宋煩悶的事都成了死結，但是“結”這個字也可以說成“結束”，那麼，這一場鬧劇也必須收尾。自己的和元清的父母、夏九朝、韓燕楚，這些親近之人，以及其他所有人，牽扯得越多，傷害越大。

“值得嗎？”像是在問元清，也像是在問自己，然而身邊只有安靜的空氣。

陽臺的風異常寒冷，但元清絲毫不在意，只是坐在那發呆。他再次望向唐宋房間的窗戶，依舊漆黑一片。

“這次就是徹底了結了吧？”手腕冷到麻木，元清還是沒有動一下，“也應該是這樣，畢竟一開始就是錯的，我早該知道……”

說來諷刺，原本元清還在苦惱高考時要用誰的身份，現在，這個問題迎刃而解，是不是應該感謝唐宋呢？他自嘲地笑笑，失了血色的嘴唇緩緩吐出幾個字：

“那，就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