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後,宣州長史葉長君回到衙門,向太守稟告宴會上的大事小情。
祝太守聽完捋須,「安州長史和和州書佐兩人,都聽命於安王世子,此案不能由他說說黑便是黑,說白便是白。你留意著沔州通守耿寸召那邊的動靜,打聽清楚他的態度。」
「是。」葉長君退下後,祝太守捋著花白鬍須,眯眼盯著窗外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枝條,問道,「下蔡安自遠可到了?」
心腹管事回道,「是,正巧安自遠運一批瓷器過來,捕頭直接把他帶回前衙問話。」
祝太守起身吩咐道,「臨近年關,要謹防走水失火,你隨本府去城中巡視。」
安自遠從宣州衙門出來後,與衙差道別,才裹緊身上的大氅,快步趕路。
走了沒多遠,便見官兵抬著一頂轎子走了過來。安自遠連忙靠邊讓路,待轎子過去後才繼續趕路。
祝太守撩轎簾看了安自遠幾眼,眉頭便皺了起來,檢視過望火樓後,管事靠近祝太守身邊,壓低聲音道,「老爺,安自遠遞了帖子,去咱們府上拜見夫人。」
祝太守吩咐道,「回府。」
也是趕巧,祝太守回到府中,安自遠拜見完太守夫人,正要離開。安自遠見太守大人回來了,連忙躬身行禮,「草民拜見太守大人。」
見自家老爺停住,送安自遠出來的婆子連忙解釋道,「老爺,這位是饒州邵向毓邵老爺的嫡親外甥。」
祝太守早已知曉安自遠是夫人故交之子,問了兩句話便讓僕從送客。祝太守看著安自遠的背影,越發覺得他與賀炯明的身量和容貌,有很多相似之處。
堂堂安王世子,假扮安自遠,救下被徐露元設計落入山匪手中的林房氏,林房氏在觀音山救下武安侯,林家大船回宣州的路上,被幾波人追殺……
祝太守提筆,將與案情相關的所有人名寫在紙上,然後再將這些人的關係串聯在一起,捋順了思路,展開信箋,給武安侯寫了一封密信。
剛將書信交出去,宣州總捕頭代雲周便匆匆趕了來,低聲道,「大人,祁縣知縣董文印假借中毒,詐死脫身,被咱們的人抓住了。」
詐死脫身?祝太守皺緊眉頭,「避開所有人的耳目,將他押回宣州。」
「您放心,萬無一失。」
在祝太守面前打了保票的代雲周,出太守府便派人請來沈戈,向他借人,「沈老弟,這次事關重大,說什麼你也要借老哥倆人。老哥也知道你生意忙缺人手,這倆人我不白用,按一等鏢師雙倍的鏢銀僱他們走一趟,如何?」
別人不知道沈戈手下人多有本事,代雲周卻清楚得很。若不是他們,一線峽的賑災糧找不回來,他代雲周也當不了宣州的總捕頭。
沈戈爽快道,「小弟現在正缺銀子,就不跟您客氣了。」
沈戈肯收銀子借人,代雲周放心了,笑著打趣沈戈,「沈老弟娶媳婦的錢還差多少?」
沈戈笑得溫良無害,「彩禮錢已經湊夠了。小弟相中了兩處老宅子,打算扒了建造宅院,買宅子的錢小弟也湊夠了,就是還差一批好木頭。這不,小弟相中了城西高莊木材鋪的一批香杉木,正想請大哥您幫個忙。」
好木頭可比磚瓦貴多了,代雲周問道,「兄弟差多少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