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是瑪莎拉蒂,沒人敢貼罰單那種,大大咧咧往路口一停,霍栩下車了。
走上前去,霍栩靜靜盯著她看了片刻,正要開口,話卻突然卡住——因為他,此刻以霍栩的身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
…
小姑娘抽著鼻子哼飭了一陣,睜開紅腫的眼睛時,看見停在她面前的鞋尖,以那朝向來看那人此刻一定是面向她的並且似乎站在那裡並不打算走……目標是她,有事。
“你好……”
戴星揉了揉眼睛,又為了避免尷尬胡亂抹了抹臉上的溼潤,目光向上看去,便愣住了。入目是一雙筆直的腿,接著是風衣的衣襬。
儘管男人站在光照不到地方,逆著對面公路上的路燈。
可戴星還是憑著那熟悉外形的辯認了出來,視線落到他白皙的脖頸之後,再往上,是一冷峻又刻薄的臉,被暖調的光勾勒著,有些朦朧。
他薄唇輕輕抿著,沒有弧度,戴星隱約覺得他想說什麼,又好像什麼都不想說。
霍栩……
此刻在這個不應該地點,不應該的時間,看見不應該看見的人,戴星鶩的想到了tag棄賽的事。全民唾罵之下,她們這些所剩無幾的真愛粉們,在浩瀚網路世界了無立足之地,被一群水軍噴子營銷號gank的體無完膚。
戴星抽了抽鼻子,更想哭了。
被淚水糊的朦朧的眼睛暗淡的垂了下去,啪嗒,又是兩滴眼淚順著下眼睫抖出來。
霍栩喉結動了動,急了。但不知道說什麼。
這怎麼,又開始哭了?
見到他不應該開心麼?
多半是察覺到他目光,小姑娘把臉貼到了膝蓋上,似乎是不想被他看見自己哭。
“……”
若是在之前,戴星現在肯定很高興的喊他了,以小粉絲見到偶像的形象。可是現在,這小不點鳥都沒鳥他一下,彷彿不想見到他。
是因為,棄賽的事麼?
霍栩捫心自問,對粉絲確實有愧。但也實屬無奈之舉。
兩人一站,一蹲,僵著不知道多久。
大理石的地面上,拉著兩道一長一短的影子,鍍著落日餘暉,安靜的相對著,宛如一幅靜止的畫。
…
天色漸暗,傍晚風有點涼。
霍栩手抄進外套口袋裡,手指尖一曲,無意碰到了冰涼的糖紙。
他勾了勾,將東西划進了掌心裡。
那雙黑皮鞋站在那位置沒動一下,戴星就那麼盯著,連鞋尖上蹭亮的高光變了幾個形狀都差不多背下來了。
她沉不住氣,抬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朝她攤開的掌心——
那手指修長而白皙,指甲蓋修得整整齊齊,每一個骨節都精緻萬分。
上面躺著一顆棒棒糖,包裝紙是藍紫配色,棍是黃色的。最頭上頂著個紅底色藍圈的橢圓形,上邊白色的“真知棒”字跡給褶子擠的不成形。
戴星看他一眼,不知是心靈達成了溝通還是從他目光裡瞭然了意思,顫巍巍地伸手,接了下來。
那糖彷彿有魔力一般,會發光發熱,隔著塑膠紙,暖了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