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見竹窗外的天邊一片似錦的彩霞,突然就想起那把古琴,遂即彥淺清便將那日讓露兒收放好的古琴抬了出來。
看到古琴靜謐地平躺在某處,她心裡是愉悅的,可當看到古琴並不完美,少了斷了根弦時,她那清秀的眉頭便緊促起來。
觸手執起弦絲,除了遺憾還是嘆氣,“等哪天找到了合適的弦時再給你換上……”
將古琴小心翼翼放回,彥淺清拍了拍手,掏出手絹輕拭著古琴上細小的灰塵。
想到她種在外面的藥草也是時候澆水。她走出房門來到院子不遠處的籬笆旁,拎起一隻小桶放進湖水裡灌水,然後穩沉的提起一隻小桶水向籬笆深處走去。
眾丫鬟見此便都加入了進來,生怕累著她們這位小姐。雖然小姐未叫她們,但是平日裡小姐也待她們不薄啊。
彥淺清唇角劃過一抹柔柔的弧度,慢條斯理繼續打理著藥草,時不時地給它們澆上一小勺的水。待到雨兒迴歸竹苑,露兒話嘮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所有的活都已忙完。
“屋子裡的衣裙都是二夫人按照雨兒送去的尺寸趕製出來的,也不知合不合小姐的身,穿著舒不舒服。小姐,後天便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了,衣裙不合身明日還有點時間可以修改。”
雨兒出現,見彥淺清抬手用袖輕拭著額頭上的細汗,再見她手上沾滿汙泥,不由得蹙眉瞥了周圍才忙活著走出籬笆的一眾人。
“小姐,你都累了一天了,回來了還不閒著,這些活可以吩咐她們做的,人多力量大也累不著霜兒她們的。”彥淺清很少聽見露兒打嗲撒嬌的一面,這一扭頭看身旁,露兒一臉責怪地嘟起小嘴。
“我這不是不放心她們,還有你們嘛!行了,趕快去打水來我洗洗手,另外把我泡手擦手的藥拿來。”彥淺清一笑,對露兒吩咐著。
“喏,奴婢……遵命!”露兒調皮一笑,便忙著下去準備熱水和藥去了。
“小姐今天可有什麼收穫?”見彥淺清今日的心情異於以往的不錯,雨兒便隨口問道。其實是想知道彥淺清的行蹤。
彥淺清了然,只要不是什麼隱私的事,倒是可以說的,但似乎對面前的雨兒的行為多多少少有幾分不滿。
“有。一盆枯了的桃木……”彥淺清若有所思的回答。她不知道她所謂的桃木在這個世界也是不是這個名字,那君公子似乎給它改了名,管它叫休雪。
休雪……休雪好哇受不得一絲乍暖還寒。希望,它就是春天覆蘇的主。
“桃木?”雨兒疑惑,順著彥淺清所看的地方,那窗臺之上確實有那麼一盆枯木。
“它叫休雪。也不知道來年能不能開花。”遂即,彥淺清補充道,“沒有我的吩咐,不准你們碰它。”
“是。”雨兒沉默。
彥淺清看著她一臉的平靜,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晚間的時候,彥淺清給休雪施了點肥,然後又給它的根部覆上了一層保持暖溼的棉布。
衣裙試了,製作得很是精美,也很合身。就是看起來有點繁瑣不方便。不過想來也是,參加宴會的宮服哪個不是這樣講究那樣講究的,繁瑣也就繁瑣了,只要合規矩就行。
“下賤坯子!讓你故意!還敢說你不是故意的……我掐死你!掐死你……”
“嗚……嗯嗯唔——奴婢知道錯了!二小姐!咳咳~”
“你們一個個就這麼想看這本小姐出醜是不是?饒了你,真當本小姐是個心軟好欺負的主!死丫頭!!”
緊閉的房門裡傳來一陣打罵聲,外面的一眾丫鬟聽見也裝作若無其事,各自有條不紊的忙著手上的活兒。
她們這位二小姐平日裡對待奴婢也還不錯,做得好深得主子的心的話還可能得到她的大加讚賞。很少有人在她面前出過錯,也很少有人出了錯會被她這樣子的辱罵狠揍。
聽見彥芸房裡的人前來稟報,徐媛不敢耽誤片刻就來了這裡,若不是親耳所聞,她也很難相信彥芸會是這副樣子。
制止了守門丫鬟通報,徐媛平復了一下心底的震驚,想盡各種理由來說服自己,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定事出有因。
她手輕輕觸碰到門,門就“碰”的一聲開了,一個青衣打扮的丫鬟滿臉淚珠地從裡面竄出來,因著腳下踩滑絆著門檻一個踉蹌摔去老遠,磕了一鼻子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