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元武清晰的感覺到周圍的氣息猛烈的激盪起來,氣溫也在快速攀升,只一瞬間,皇元武便感覺自己好似處在一座熊熊燃燒的火爐邊,灼熱無比。
再看徐修平,卻見他眉頭緊皺,怒目圓睜,雙手抓在椅子的扶手上,木質的椅子在徐修平的手掌之下隱隱不堪重負,發出輕微的皸裂聲,同時傳來的,還有一縷縷青煙。
很明顯,徐修平在強烈的壓抑心中怒火,皇元武站在徐修平邊上,一言不發。
“咔!”
一聲脆響傳來,徐修平椅子的扶手終於承受不住壓力,在他手中碎裂,碎裂的同時,細小的木屑被滾滾熱浪點燃,在空中化作一片火紅的火花,轉瞬便化為飛灰。
周圍的空氣愈發灼熱,皇元武只感覺身旁熱浪滾滾,隱隱有要將自己長袍引燃的趨勢。
徐修平緊閉雙眼,長長出氣,胸口劇烈起伏,強忍住心中要爆發的怒火。隨著徐修平的深呼吸,周圍的溫度,也略微降了下來。而此刻,徐修平坐下的椅子,已經散出縷縷青煙,好似馬上要被引燃了。
皇元武全身盡是汗水,一半是因為在徐修平身邊,另一半是因為徐修平給他的感覺。皇元武面對徐修平,感覺好似面對一條火龍,強大的壓力一直充斥他的左右,讓他有些心悸之感。
片刻過後,徐修平的氣息終於平緩了下來,周圍的溫度也降了下來。一切迴歸了平靜,只有那斷裂的扶手和空氣中瀰漫的淡淡的灼燒氣息,讓皇元武心有餘悸。
有過了片刻,徐修平沒有睜眼,緩緩說道:“怎麼死的?”徐修平嗓音沙啞,聽起來略顯滄桑,好似經過了漫長的歲月,好似一個遲暮的老人,得知自己故交逝去,語氣中透著淡淡的憂傷。
“楊勤。”皇元武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是說出了這個讓他無比痛恨,恨不能將其碎屍萬段的名字。
“楊勤……”徐修平緩緩的重複了這個名字,語氣依舊滄桑寂寥,問道:“就是這個人,殺了你爹?”
“與他有莫大幹系。”皇元武輕聲回道:“若不是他,不會有三王之亂,父王不會前去。雖不知是不是他親手殺害了父王,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此刻楊勤的部隊,佔領了帝都內城,此次戰亂,受益最大的,也是楊勤無疑。”
皇永寧探查帝都的時候,並未聽聞東王到底是被誰擊殺的,但帝都內城被楊勤部隊佔領,卻是證據確鑿。
徐修平沒有說話,只是睜開雙眼,在他睜眼的剎那,皇元武分明看到在徐修平的眼眸中,衝出了兩團火焰,周圍光線明顯明亮了一下,隨即消失不見。
“你知道你爹的死訊之後,就這麼一直窩在家裡,什麼都不做嗎?”徐修平站起身,他身高和皇元武持平,此刻面龐距離皇元武不足一尺,皇元武甚至能看清徐修平臉上細密的皺紋。
感受道徐修平身上隱忍的怒意和壓力,皇元武眉頭緊皺,他看向徐修平,輕聲開口道:“殺父之仇,怎能不報。只是我東王府除卻王府子弟,還有數百萬子民,若我貿然出兵前往帝都為父王報仇,那這百萬子民又該如何?”
皇元武一句話,說的不卑不亢,他直面徐修平的壓力,說出了心中最想說的話。
東王的死對於皇元武來說,無疑是極其沉重的打擊,他恨不能第一時間便殺上帝都,將楊勤碎屍萬段。但他貴為東王府小王爺,東王殞命,所有的重擔一下壓在皇元武的身上,讓他隱隱有些喘不過氣來。東王府的子民,是東王奮鬥幾十年攢下的家業,若讓皇元武就這麼不管不顧的衝上前去,那是萬萬不能的。
上前一步是不孝,退後一步也是不孝,皇元武左右兩難,但又有誰能真正的理解他呢?
“子民?”徐修平眉毛一挑,看向皇元武,全身氣勢更勝,方才被他壓制下去的怒火,不由自主的再次蒸騰而起,周圍的空氣猛烈的震盪起來,隨即溫度快速增高,皇元武只感覺面前一股蒸騰的熱浪鋪面而來,因維度變化,整個屋內捲起一陣狂風,吹動他的長袍“嘩嘩”作響,放置在書桌上的眾多書信也被這狂風捲起,在空中肆意飛舞。
隱約間,皇元武只感覺自己面前站著的不是徐修平,而是一條真正的火龍,這火龍每噴吐一口氣息,周圍的溫度便上升一分。
熱浪滾滾,皇元武感覺自己的毛髮都要被這熱浪烤焦了。
“皇燁煜就是為了這狗屁的子民,征戰數十載,放棄無數機緣,進入帝國,非要做什麼狗屁王爺,最後連自己的命都搭上了。你是他長子,你爹慘死,你非但沒有一點動作,還口口聲聲的跟我提什麼子民?人都沒了,要這狗屁名聲,有何用?”
徐修平暴怒了,他的長袍在劇烈的激盪中狂亂的飛舞,整個書房被他氣息捲起的狂風吹的一片狼藉,周圍溫度持續升高,被這狂風裹挾,興中陣陣讓人難以忍受的熱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