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覺得這些僕從被楊雲奴役了?”餘生看了一眼皇宇辰,道:“這你怕是想錯了,在飛地,能在城主府做事,本身就有了一定的保障,這總比食不果腹牆上很多,況且在城主府中,他人也會多看一眼。”
皇宇辰沒有說話,走入一處涼亭之中,徑直坐在石凳之上,一臉的不耐煩。
餘生坐在皇宇辰身側,輕聲道:“宇辰,你涉世未深,不知這世間的疾苦。且我看楊雲這人,雖喜奢華,但卻也不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來。無論府中的僕從還是侍妾,應該都是心甘情願的。世間之事就是如此,你不用多想,因為想了也是沒用的。”
“道理我明白。”皇宇辰道:“只是忽然見了,有些不舒服。之前見到的飛地百姓,還有許多食不果腹,每日為了口糧奔波。更有許多百姓,莫名其妙就被抓入軍中,從此和親人天各一方,若是戰死沙場,那就成了永別。而這城主府,卻一切歌舞昇平,過著極盡奢華的日子。這樣的反差,讓我難以接受。”
餘生,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道:“這世間,本就沒什麼公平可言。我出身平民之家,遭遇戰火,若不是老王爺相救,恐怕早就死於非命了,更別談什麼報仇和時候成就。對我如此,對他人亦是如此。跟隨老王爺征戰多年,我也一直秉承一個觀念,我東王府,是仁義之師,為的是解救黎民蒼生,讓他們免受時間疾苦。這麼多年來,也確實做到了許多。”
皇宇辰微微一愣,他從未聽聞餘生說過自己的身世,只是聽大哥皇元武簡單的說了幾句,現在聽餘生親口訴說,他能從餘生的語氣中,聽出些許的淒涼之意。
“你身在王府,未經世事,算是在百般呵護中長大。知道的世間疾苦,也多是在樹上見到,現在如此嫉惡如仇,也算正常。”餘生繼續說道:“你心繫百姓,這是好事,但千萬不要以為,你做的所有事都是為別人好,活在世間,人人都有自己的路,路也都是自己選的,你只需做好自己,不要強求其他。”
皇宇辰,沒有說話。他在揣摩餘生的意思。
皇宇辰只有十六歲,雖然經歷有些離奇,莫名其妙的開啟混元陣,去了一次蒼茫山,但接觸的事還是很少。這點他自己心中也清楚,在蒼茫山中的事,若換成是他大哥皇元武,可能不會做成最後的那個樣子。
“人生百年,即便修煉到極致,有了尊者修為,至多不過幾百年歲月。在這漫長的歲月中,唯一需要知道的一件事,就是自己是誰。”餘生看向皇宇辰,輕輕的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站起身,藉著皎潔的月色,緩慢的消失在皇宇辰的視野之中。
銀白的月光灑下,將整個後花園,照的雪白。
皇宇辰看著餘生漸漸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為東王府接風的酒席,結束了。
酒宴之上,楊雲極進獻媚,對東王府大加吹噓,並不時向葉觀敬酒。
從始至終,葉觀都是一臉微笑,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感覺露出。
而葉觀的一舉一動,都看在長匯城七位尊老的眼中。他們對東王府的看法,因為葉觀,有了略微的改變。
他們當然知道楊雲邀請自己來是為了什麼。方才,在城門之外,若是見到這東王府主事之人真是一個嗜殺成性的亡命徒,楊雲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將所有人都推出去,將他們的家產和祖業當做禮物,送給東王府將領,以報自己性命。
而讓他們參加酒宴,也是衝著他們身後的財富來的。
至於兩名將領,也早已在長匯城成家立業,有了自己的產業,並依靠城主的便利,將產業發展的很好。楊雲叫上他們,肯定也是為了讓他們出血的。
但最終,葉觀卻沒有接受楊雲獻上的金銀和美女,只是讓眾人散去,只留下城主楊雲,不知要說些什麼。
七位尊老離開城主府,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族之中。本來他們今日出來,是抱著回不去的心情,但此刻毫髮無損的回來了,心中感覺恍如隔世。
隨著葉觀進入了城主府,在長匯城大街上的黑甲軍士也各自散去,在餘生的指揮下,駐紮在長匯城的武府之中。長匯城武府,本就有提供給軍士的營地,算上換防的軍士,兩萬黑甲鐵騎盡數駐紮,卻也並未覺得擁擠。而餘生,便留在了武府之中,負責整個軍隊的排程。
皇宇辰,在後花園漫步了一會,覺得腦中有些亂。方才餘生和他說的話,看似是在暗衛自己,其實有訓斥的意味在。不過皇宇辰對這些話,並沒有什麼牴觸心理,連他自己都感覺的到,真正的面對這個世界,自己還稚嫩的很。
光憑在沙場之上悍不畏死,是絕對無法完成東王府的偉願的。
“看來以後我要多跟在葉前輩身邊,這樣才能成長的快一些。”皇宇辰心中暗暗想著,下了一個決定。
因東王府的進駐,整個城主府,大部分房屋都空了下來。這些地方本來是楊雲的侍妾居住的,但這些侍妾已被楊雲集中到了後院,前面的這些房屋,也仔細的打掃過了。
在這點上,楊雲絕對做的滴水不漏。
皇宇辰隨便找了一間房屋,徑直走了進去,盤膝坐在床上,閉幕調息。
而在正廳,葉觀坐在首座之上,卻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