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可察覺到了另一個狀況,邱少鵠琥珀色的眼底,瞳孔不由得驟縮。
他立刻潑出雄黃酒,驅散了地上的一小撮的蟲子,果然見到在它們原本聚集的地方出現了新鮮的血跡。血跡甚至還沒有乾涸,是不久前灑下的。蟲子聚集越多的地方,這些血跡也就愈發顯眼。
到最後,雄黃酒刺鼻氣味趕走了所有的蟲子,在它們原本瘋狂堆疊的地上,出現了一隻被斬斷的手臂。
邱少鵠驟然警覺,原本以為安息之地的人已經離開,但顯然這裡還有其他人不久前剛剛來過。
到底是誰?
安息之地去而復返?
還是成赴先、撫神督他們?
邱少鵠意識到自己還是將問題想的簡單了,此時準備先去隱蔽的地方小心探查接下來又該往何處去。
他回過頭來,身體微僵。
夜色下,一個人影已經在那裡等著自己。
一個矮小的乾枯男人的影子,偏偏他手上拿著一把大刀,比他整個人都要大一倍有餘。
“我感覺到了‘引物’的氣息,果然在這裡。”對方的聲音聽不出感情,就像是在陳述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
邱少鵠的身影微晃,但還是一動不動。
對方的境界、功力都不輸自己,雖然不清楚真的動手又會如何,但還是謹慎為上。
況且,邱少鵠能感覺到,不知為何,對方竟然沒有敵意。
“現在的供奉者,都這麼不懂規矩了嗎?”對方仍舊不帶感情地說:“你的‘引路人’是誰?”
引路人?
那是什麼?
聽對方的意思,應該是他認識、並且他覺得我應該認識的人。
邱少鵠飛速思考著,最後開口說:“終池老道。”
“原來如此。”似乎因為邱少鵠對上了他的話,對方的情緒放鬆了一些,“既然是他,也就不怪了。他整日沒個正型,現在人也不知去哪了,找的供奉者也一樣。”
邱少鵠暗自鬆了口氣,對方果然也是安息之地的人,那麼自己的回答也就沒有錯誤。
只是剛剛說的“供奉者”、“引路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引物既然在你手上,你和我來就是。引路人沒有到,也是可以的。”瘦小男子示意邱少鵠跟著他,邱少鵠一邊走一邊猜測,難道對方說的“引物”,就是那個嬰兒心?
而且安息之地為何今天突然去而復返?
對方似乎對於周遭的環境已經頗為了解,腳步飛快,很快就來到了正中的大殿前。
嶺川宗的大殿,平日之中為了能容納所有弟子再次修行打坐,建造的頗為龐大,巨大的飛簷斗拱,不論白天黑夜,何時在任何角度看到,都能被其雄渾的氣勢所震懾。
然而此時,在大殿的四角,燃燒著幾團篝火,篝火中還在不斷新增著木材和青石,青色的石頭被煅燒後,火焰也變成了青紅交接的顏色,映照著周遭,看起來頗為詭異。
而這些篝火所在的位置,邱少鵠髮現都合乎“胎宮”,是本源嘗試成型的徵兆。
各處篝火旁,已經有了幾個人在附近,他們都是安息之地的人,看這樣子,就像在準備著什麼奇特的儀式。
“終池有告訴過你嗎?”見邱少鵠沒有反應,他於是繼續說:“等到了預定時刻,你作為供奉者只需要將引物奉上,就能開啟自己的朝聖之路,進入安息之境。不過要記住,不要有任何不恭敬的行為。之前的那個供奉者,就因為不夠尊崇,被我砍下了一條胳膊。”
他手上的大刀,頂端仍舊沾著血跡。
原來如此!
邱少鵠恍然大悟。
成赴先他們從一開始就搞錯了。
那個嬰兒心,其實並不是用來進入這裡的信物,而是安息之地加入者的投名狀。
不管是誰,只要拿到了它,就是作為供奉者,成為即將加入安息之地的預備物件。然後有已經加入安息之地一個人作為擔保和介紹的“引路人”,在“引路人”的指引下,向他們所祭奉的物件獻上貢品,完成預定的儀式,最終加入他們,成為安息之地新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