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和解。
至少,在兩個老東西臨死前,對一些事情可以釋然。
泉懷先憤憤的咒罵著,但他也只是咒罵,並沒有吐露什麼有用的資訊。
他還是放不下,他想贏。
他覺得,只要自己不說出那個最終的秘密,他就永遠佔據著某種情報上的優勢。
那個被自己的家族隱藏了一百多年的秘密,只要一說出來,絕對可以讓眼前這個昏聵的老皇帝震驚不已,惶恐不已,懊惱不已。
他對自己深深的恨意,就會瞬間轉化成愧疚,他就會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應該的,都是天經地義的。
巨大的反差的情緒,將會把眼前這個昏昏老人折磨的死去活來。
可他竟然是這種態度,那種寬和微笑的樣子,實在令人厭惡至極。
自己籌謀一生的算計,竟然還是疏漏一招。
泉懷先憤憤罵著,當他意識到自己真的無法激怒玄宗皇帝時,渾身的力氣傾瀉殆盡,慢慢坐下去,怨恨而無助的望著對方。
“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以為你都知道些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泉懷先低吼著,發出最後的指控。
“是,唐隆年間,你暗中助我平定韋皇后之亂,先天二年,你密報太平公主謀反,助我先發制人,那個時候我確實不瞭解你,我曾多次暗中派人秘密察訪,希望能找到你,襄助於我,開創大唐新的局面。”
“不料自那以後,你便如消失了一般,直到開元二十五年,太子李瑛夥同鄂王李瑤,光王李琚兵變一案,我發現在武惠妃和駙馬楊洄的背後,另有力量支援,細查之下,果然發現了你的蹤跡。”
“雖然不願意相信,但我肯定那個人就是你,我開始意識到你的複雜。”
“這幾十年來你謀劃不斷,不過再後來更大的舉動,莫過於指使高仙芝滅石國、突騎施的一干行動。”
“起初我也以為是高仙芝貪功,不過我還是派高力士暗中察訪一番,果然又有你的行跡出現。”
“安祿山謀反,是他自己早有圖謀,不過,我相信這其中也少不了你的勾連。”
“還有天寶十四年,叛軍兵近潼關,邊令誠假傳聖旨,臨陣殺將,害得高仙芝和封常清枉死,以致軍心動搖,這背後也是你的謀劃。”
“至於你暗中搞的那個烏鴉組織,就不用一一細說了吧。”
泉懷先臉上的表情反覆變化著,因為每當玄宗皇帝說起一樁案子,老皇爺也確實會流露幾分怒氣和不甘。
但最終,還是沒有徹底激怒他。
泉懷先冷哼一聲,再次譏諷起來,“呵呵你都知道了又怎麼樣?你李唐的大好河山,不世榮華,還不是被我玩弄的支離破碎?”
“原來這就是你的目的嗎?我曾經以為,你想自己做皇帝的。”玄宗皇帝直視泉懷先的眸子。
“是,做皇帝,做大唐的皇帝,就是田間的糙漢子發起夢來,也會想一想吧,我的確那麼想過,可後來我又覺得那又能怎樣呢?最徹底的復仇,莫過於將它徹底的粉碎。”
“你就這麼恨?”玄宗皇帝甚至流露出幾分憐憫。
“呵呵,你什麼都不懂,當然不會明白了。”泉懷先自以為引動了玄宗皇帝的情緒,得意起來。
“你怎麼知道我不明白?”
“喔?那你倒是說說看,我為什麼這麼恨你們?”泉懷先輕蔑的反問。
“你想我說出來?”
“有何不可?”泉懷先揚起臉來,迎著玄宗皇帝銳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