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高夫人厲聲道:“休得胡言!”
禾瞬間腦海一片空白,她並非未曾想過,亦不是有多麼在意高慧,只是一時無法承受。
雖然她知道這是必然的,可是母親的遭遇和自己幼年的處境,在她心底深深的烙了印。
她厭惡這個世道,對女人太不公,可又無能為力。她能做的便是守住自己的心,只會把心交給真愛自己的人。
“二娘子!”汪氏低聲喚她。禾醒過神來,悽然一笑道:“進去吧。”
高夫人見禾入內,便命人去端安胎補氣的湯水,笑著道:“剛你大嫂亦飲了一碗,如今令你們二人養好胎,便是咱們府上最緊要的事。”
禾點頭微笑,高夫人又道:“你和仲遠成親有段日子了,如今你亦有了身孕,我思忖著若你想念家人,改日我便打發了人去請親家夫人過來。”
禾聞言,起身向高夫人行了個禮,道:“多謝母親厚愛。妾在這裡一切安好,時常有阿妹們作伴,不覺寂寞。到是近日身子倦懶,恐不能很好的伺候夫君。今日想請母親示下,可否容妾暫居後院?”
高夫人聞言,面露不悅,並不出聲。
禾繼而又道:“母親,後院雖小,卻勝在清淨。妾近來頭痛頻頻,夜裡總不得安睡,恐傷了腹中孩兒,便想著尋個清淨之所。”
高夫人見禾執意如此,又籍口安胎,便只得允了她。
佟氏房內,她詫異的對張氏道:“你說她能沒聽到我和夫人的說話?全然不見她哭鬧傷心,反倒騰個地方出來。這個女人,還真奇了。”
張氏替佟氏抖去外衫上的雪花,冷笑道:“她呀,準是因自己是小門小戶的女兒,不敢言語。”
見佟氏未出聲,張氏又道:“您看頭先她說要搬去後院時夫人的臉色,夫人心疼二公子,見不得人對二公子生性子。依我說,她這麼做是自己搬石頭砸腳。”
佟氏得意的冷笑一聲,徑直入了裡屋。
吉祥將手爐遞於禾的手裡,埋怨道:“小娘子,您和姑爺這才成婚多久啊,他就這麼朝三暮四的。您到好,還要搬去後院,這不是更讓他…”
沒等她話講完,汪氏掀開棉簾入得內來:“吉祥,你去看看二娘子的鯽魚羹燉好了沒。”
言語間給吉祥遞了一個眼色,吉祥怏怏的出了屋。
汪氏近前替禾更衣,禾輕聲說道:“汪嫂,你記得幫我把琴搬去後院。”
汪嫂點頭道:“二娘子,您又不是出門,都還是在府上,幾時想回南院了,再搬回來就好。”
禾微笑著不答,汪氏是個明白人,便也不再言語。
禾搬到後院月餘了,高慧只來過兩次,欲向禾求歡,禾均以有孕在身婉拒了他,此後高慧再也未到過後院。
倒是呂氏與柳氏的兩個女兒,常常跑來與禾做伴。
她們喜歡聽禾彈琴唱歌,亦喜歡聽禾講外面的故事。二人自小被養在深閨之中,不曉得外面的世界竟如此精彩。
垣兒亦常常被兩個姑母帶來看禾,他喜歡圍著禾,喜歡吃禾做的點心,更喜歡禾講話時的柔軟。
下雪的日子,禾總會堆各式各樣的雪人和動物,垣兒更是喜歡的不得了。
佟氏雖不甚喜歡禾,但見垣兒每次從後院回來皆歡天喜地,亦不再製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