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罷清明祭祀之禮,任城王元澄便攜了家眷自平城搬遷至洛陽新王府。
算著時日,闔宮車馬該是行至兗州境內,再過幾日聖駕便要到達洛陽城,故而元澄亦是忙的席不暇暖。
今日元澄邀了咸陽王元禧、太師馮熙、太傅穆亮、隴西公李衝同至王府小聚,商量接駕事宜。
元澄書房之內,以小爐烹茶,眾人皆於一席而坐。
揮手示意眾侍退去,元澄親手執勺為眾人舀茶入盞,邊舉茶盞,邊開口道:“此番陛下遷都洛陽乃國之大事,大祭司定了四月十六行入宮祭告之禮,諸位近日亦是辛勞十分,孤便以此茶代酒,以敬諸位!”
待元澄言罷,眾人皆舉起茶盞,一口將盞中之茶飲盡。
將茶盞置於案几之上,李衝道:“春上裡陛下著臣為皇后、昭儀與三位夫人擇選宮室,臣只得按制而定,這幾日聖駕降臨,亦不知皇后、昭儀與夫人們會否稱意。”
元澄輕呷一口茶,笑道:“洛陽宮城本就是那雕欄玉砌之桂殿蘭宮,此番又經李大人修繕一新,便是平城舊宮亦不可與之相較,陛下與皇后等又豈會不稱意?”
李衝點了點頭,繼而轉頭望著馮熙道:“太師,您貴為當今國丈,太子之師,如今您的長女又被晉了昭儀,不知太師可願明日與臣一同往內宮查驗各宮所裝點之陳設?”
馮熙因知皇后現下里雖被皇帝解了禁足之令,又允其同往洛陽,然此番遭遇是因了這李衝之女,貴嬪夫人李氏落水而至,如今李氏又掌了治宮之權,馮熙心內又豈能痛快。
馮熙淡淡道:“陛下既著隴西公督事,老夫又豈敢插手?如今貴嬪夫人協理後宮,這內宮之事,隴西公與貴嬪夫人商量便可。”
元澄見李衝聞馮熙之言轉了臉色,看似其意欲馮熙辯駁,心內惟恐二人因此起了齟齬,便急忙忙轉了話題,道:“陛下著宗親與漢家大族聯姻,不知咸陽王籌備的如何了?”
元禧聞元澄相詢,亦將手中杯盞置於案几之上,道:“皇叔,這漢家大族中以弘農華陰楊氏、太師長樂馮氏、隴西公隴西李氏、范陽盧氏、清河崔氏、趙郡李氏、滎陽鄭氏、琅琊王氏為尊。”
望了一眼馮熙與李衝,元禧又笑著道:“孤思忖著,孤兄弟幾人為先帝血脈,與陛下是至親骨肉,理當率宗族之先。除去陛下,孤兄弟五人便聘娶各家貴女為側妃,六弟尚未婚娶,便需於此漢家大族中為其聘下嫡妻。”
元澄點了點頭,道:“孤身為一族宗長,又是皇叔,是孤疏忽了。北海王只有開房之人,亦是時候為其擇選嫡妻了。”
元禧微笑頷首,道:“皇叔協助陛下於平城主事,自是日理萬機,皇叔切莫自責。六弟亦不過舞象之年,現下里為其擇妃亦算不得晚。孤擬了待選名冊,待陛下抵達洛陽,行罷祭告之禮,孤便呈請陛下定奪。”
眾人聞元禧之言皆點頭稱讚,元澄復又為眾人碗盞之內添了新茶,繼而又議告祭之事。
眾人正言語間,忽的元澄近身內侍順玉急匆匆入了內來,待向眾人行罷禮,便對元澄道:“任城王,羽林衛蔣銀奇大人著人來送信,現下里於外室候著。”
元澄聞言,有幾分詫異,道:“哦?羽林衛之人?”
這羽林衛為皇帝近身之旅,若非急務,斷不會此時前來,眾人面面相覷,皆是心內一怔。
待那羽林將士入得內來,向眾人行了禮,便開口道:“末將羽林郎魏華,有事稟任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