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輕響，老人手中那根灰黃‘色’的柺杖從中裂開，‘露’出劍身血紅的一柄細劍，老人再一發力，原本包裹著劍柄位置的竹木外表也紛紛碎裂。這柺杖本身就是劍鞘，也是這劍最好的掩飾，然而他此時發力將其震碎，從另一方面看，也是顯‘露’了他不打算再行掩飾的想法。

“小心了。”

陸羽沉聲說道。說話的同時他已經悄然開啟了“火紅眼”，然而依然難以跟上對方的速度。在老人極高的速度下，他只能勉強看見那細劍在眼前一‘花’，隨後便因為超高速的震動而化作一片血紅‘色’的劍影。這柄長劍在對方手中整個兒活了了起來，似是有了生命的毒蛇一般嘶嘶吐著信子，盤旋著向他們襲來。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陸羽這回真是親眼看見了這句話。只見那一劍突然變成了兩劍，然後是三劍，四劍，最後是漫天的劍影。陸羽心知這多半是老人以極快的速度舞劍留下的殘影，但以他在“火紅眼”增益狀態下的動態視力，竟然無法鎖定真正的目標所在。

數不盡的血紅‘色’細劍向他們一行人攻來，陸羽往前邁出一步，感覺自己握劍的手心已經微微滲出汗水。他心知以自己的速度不可能將這樣密集的攻擊盡數格擋下來，只能是靠著自己增強狀態的反應能力，隨機應變，能擋幾劍是幾劍。

他抱定了決心，被這種快劍擊中幾下也無所謂，以眼前這種速度和華麗度來看每一擊的力道都不可能太大，只要他能抓到劍身軌跡或稍微延緩一下對方的速度，其他人一定可以抓住機會反擊。

“謝謝。但不需要。”

一隻纖纖‘玉’手按上陸羽的肩膀，龍芸菲邁上一步，擋在了陸羽前面。只見她手中的長劍已經收起，換做了一個似是松木所雕，形態古樸的劍柄。陸羽正在想這個光禿禿的劍柄究竟能幹啥，卻見它突然一震，也不知道龍芸菲施了什麼法術，竟然有一截泛著純白‘色’光芒的劍刃從劍柄上方顯出了形狀。陸羽還以為這是某種彈出式的機關，然而仔細看的話，卻發現那劍身部分居然沒有任何實質，單純就是由一段凝固起來的光芒構成，簡直就是不應該存在於這個武俠世界中的產物！

“臥槽這不是日光管麼！願原力與你同在啊！”

陸羽還忙著吐槽，卻見龍芸菲手中光劍狂舞，發出一道道耀目的光線。“破！”她嬌叱一聲，手腕一翻，迎上了那漫天劍影中最核心的那一柄！“鐺”地一聲，純白‘色’與血紅‘色’碰撞在了一起，那原本駭人的一大片血影就在這一聲中突然煙消雲散。

而魏思萌和彭金石等人此時才剛剛做出格擋的姿勢，看到撲到面前的攻擊突然消失，他們都是一愣。剛才這一段說起來像是發生了很多事，但其實都在一瞬間，除了龍芸菲和“火紅眼”狀態下的陸羽之外，在場的其他人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若不是有這兩人頂著，單看這速度差，其他人對上老人根本毫無反擊之力。

老人的長劍與龍芸菲手中光劍一觸即走，向後躍出幾步拉開距離。雖然是攻擊受阻，劍招被破，但是這老人看起來依然神完氣足，臉上也沒有半點沮喪的神‘色’，反而隱隱透出幾分得意。反觀龍芸菲這邊，見老人剛一後退便立刻撤去了發光的劍刃。光劍再度回覆到了只有劍柄的狀態，而她的額頭上已有汗珠冒出，臉上微‘露’疲憊之‘色’，儘管她努力想控制住不要大口喘氣，然而‘胸’口還是止不住地快速起伏，可見剛剛這一劍給她的身體造成了巨大的負擔。

“嘿嘿嘿，這就是傳說中的‘靈劍破邪’吧。”老人怪笑道，“果然和傳聞中一樣，擁有破除幻覺的力量。可惜照你現在的樣子看，這柄劍也相當消耗體力吧。”

見龍芸菲沒有要回答的意思，老人更是越說越得意。他隨手舞了個劍‘花’，又是一片漫天劍影向著眾人攻來。龍芸菲強撐著舉劍迎上，以完全相同的方法將第二輪的攻擊破去，然而這一擋之後她神‘色’更顯委頓，落地之後若不是陸羽及時伸手扶住，只怕就要摔倒在地。

“既然是幻覺，只要不管就可以吧。”陸羽附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龍芸菲耳根一下子就紅了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和年輕男子貼的這麼近。不過此時顯然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龍芸菲深吸一口氣，勉強讓自己的身體站穩了，這才低聲回應道：“不行，‘血劍貪婪’產生的幻覺依託於人對其的確信，只要心中存有一絲雜念，就會被那些‘精’神上的劍刺傷。越是想要看清楚那裡面的劍路，就越容易陷入它所製造的幻覺裡面，從這一點來說，你那超強的動態視力同時也是你最大的弱點。”

“我閉上眼不就可以了？”陸羽大聲問了個蠢問題。

“笨蛋。”龍芸菲都不想跟他多廢話了，“那裡面有一柄是真劍好吧。”

“那把靈劍借我？”

“沒資質的人用不了，別在這時候拿命去試。”

她說完這句便不再開口，只顧著努力調整呼吸。對方不知何時又會攻過來，她必須儘可能地恢復多一點體力。

“喂，那邊那個！”

陸羽見龍芸菲已經開始調息，趕緊用對話拖延一下時間。他此時已經從龍芸菲手中拿回“殘劍開山”，平平地舉在身前指向了對面的老人：“報上名來！小爺我劍下不斬無名之輩！”

“哼！又不是名‘門’正派，哪個跟你玩這種‘報上名來’！看招！血‘色’劍影！”

老人完全不吃他這一套，劍光一閃，又是一片鋪天蓋地的血紅劍影向著他們湧了過來。這一次劍影的速度比起之前兩次都要慢，看來他雖然沒有像龍芸菲那樣筋疲力盡，但也似乎是在前面兩次的攻擊中消耗了不少體力。

但就算如此，弱化版的“血‘色’劍影”仍然不是他們能夠應付的。

“呃……”

陸羽的拖延戰術完全沒作用，不僅如此，還被對方的回答噎了一下。魏思萌忍不住撲哧一聲，差點就在這緊張的氣氛中哈哈大笑起來。幾分鐘前陸羽才剛剛說過類似的話噁心他，現在被人用這樣的話直接頂回來，真是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不過眼下顯然不是懊惱或吐槽的好時候。陸羽眼角瞥見龍芸菲已經累到無法動彈，卻硬要撐著舉劍的樣子，連忙伸手按住她：“別勉強。”

他另一手將“殘劍開山”往天上一拋：“上吧！皮卡丘！”

“‘混’蛋你能有一天不消遣我麼！”

魏思萌一邊大吼一邊全速向前衝出，迎向了那片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