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偎在了陸曾翰的身邊,好暖,如果此生可以就這麼靠著他,也許我真的可以心安了。我揪著他胸前的扣子,低低地問道:“對了,你在的那個公安部24局,是個什麼局?”
“緝私局。”陸曾翰答著,“專門負責偵查走私的。”
“那你以前在的那個五局呢?”我問道。
“刑偵。”陸曾翰答道,“在五局幹了很多年,剛到24局,就接了南城這個硬骨頭。”
“為什麼要把你調到24局?”我好奇道。
“工作需要。”陸曾翰答得言簡意賅。我知道我問了不該問的了。
“那這兩個地方都在北京嗎?”我問道。
“是。”陸曾翰答著。
“騙子。”我有些憤憤,他明明在北京呆了很久,但在北京時還裝的不熟悉的樣子。
陸曾翰勾唇笑笑:“又生氣了?你好久都沒當面氣給我看了。我還怪想的。”
我一時啞然,頓了頓又問道:“那他們怎麼就派了你一個人來啊?你怎麼能全搞得定?”
“我只是個先鋒。”陸曾翰淡淡道,“南城的情況太複雜,我們曾經試過從關口申報,船載艙單數量這些正軌途徑追查,但是南城已經是一個龐大的走私網路,各種勾結,走私的方式也花樣繁多,從進出口報關到稅務到洗錢到空殼企業,錯綜複雜,根本找不到主線頭。只好劍走偏鋒,我在前面先查,專案組隨後進駐,經偵也會跟著上手,紀委也會出手。這是一盤大棋。我一個人肯定不行。”
“那現在你的任務完成了嗎?”我問道。
陸曾翰勾了勾唇:“本來應該再晚一點,不過也不妨事,他們反正也知道了,早出手早好。”
“是不是為了救我才——”我咬了咬唇,“我在裡面的時候,有個中年人來看了我幾次。他是誰?”
陸曾翰神情很淡:“他是南城緝私局和我們對接的,譚恩明,副局長。”
“譚局?”我怔了一下,忽然想起林樺說的,不禁又問道,“是不是還有位趙局?”
陸曾翰細細看了我很久,緩緩說道:“是有。你怎麼知道?”
“林樺說的。”我有些緊張地問道,“他們,是不是都認識姐姐?”
陸曾翰沒有回答,神情又開始晦澀不明,半晌才說道:“你覺得呢?”
每次陸曾翰遇到不想回答的問題,都會這麼反問我。我覺得呢?我不知道,可真像好像就是這兩個局長都和姐姐有著曖昧的關係。心,變得好疼。姐姐是怎麼死的?和這兩個人有沒有關係?是盤桓在我心頭的一根硬刺,可我不敢問陸曾翰。我很怕。那是一種極度的恐懼,這種恐懼超越了我以往任何一種險境的心情,我面臨危險,大不了是我死。可姐姐死前遭受了什麼,我好怕我不能承受。
看我神情不好,陸曾翰轉了話題:“很多你想知道的,慢慢的,你都會知道。現在追重要的是把身體養好。別的都是其次。”
我嘆了口氣,“嗯”了一聲:“我現在是清醒的,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不清醒了。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陸曾翰問道。
“下次“她”出現的時候,你幫我錄下“她”的聲音。”我懇切地說道。
“你不怕嗎?”陸曾翰有些心疼地看著我,“你這麼做,對你,是很大的刺激。”
“可這也是很有效的方法,不是嗎?”我悽然道,“從前,我以為“她”是姐姐,我依賴她,信任她,在我脆弱痛苦的時候,我就讓她出來,自說自話地排解。可是隨著這樣的行為,她的人格越來越健全,越來越獨立,她甚至越來越頻繁佔據我的身體,去做她想做的事。長此以往,只怕最後我將不復存在了,她反倒成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