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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馬匹後所經之處在土路上留下一道鮮紅的血跡,黑馬大口喘著粗氣安靜的站著,還沒察覺到自己的新主人永遠得離去了。
從死者身上的穿著一看就是知識青年陳景,大家從現場來判斷,不知是半途中黑馬受到驚嚇或其他未知原因,毫無防備的陳景從馬背上摔下來後,腦袋湊巧碰到地面的硬物上,賓士的黑馬拖著生死不明的陳景奔跑一路,才回到天山公社駐地。
這位背井離鄉、千里迢迢來到天山公社支援新疆教育事業的年輕知識分子,年僅24歲就以這樣慘烈的方式離開了人世,留下了年輕的妻子和遺腹子。
廣仁公社的田家最近過得也很糟心,兄妹四人面臨分家、各立門戶的局面。
龐傑因搶救學生離世,讓田坤蓉成了廣仁公社的“五保戶”,為了照顧龐傑的遺孀,廣仁公社決定讓廚藝極高的田坤蓉前來公社當食堂大師傅做大鍋飯,田老太太當幫廚。
公社專門騰出來食堂旁的兩間土坯屋,讓田坤蓉母女倆和田老太太居住,奶孫三人還有田坤蓉腹中的胎兒一起搬進了廣仁公社的辦公場地。
心靈手巧的張花因給廣仁公社的街坊四鄰縫製衣服,每天不用去生產隊出苦力掙工分,用巧力就能換來不少的雞蛋、窩窩頭、牛奶啥的。
小心眼的張花是個斤斤計較的人,她不願讓大伯子、小叔子一家分享她的勞動成果,主動提出分家,一家三口搬到了廣仁公社最北頭的第三生產大隊,夫妻倆專門幹起了裁縫。
妻子趙杏體弱多病無法下農田地裡掙工分,僅靠田坤樹一人勞動掙工分養活不了一家人。
田坤樹聽說到縣城打土坯子掙的工分要比在公社多,他一家三口也離開了廣仁公社,到縣城出苦力掙工分。
不到一年時間,田家四兄妹各奔東西,自立門戶過起了各家的小日子。
留在廣仁公社的田坤禾惆悵得望著愁眉不展的妻子,再看看被洪水沖塌的土坯屋,夫妻倆一臉愁容。
他聽從汪凌的安排,在生產大隊的幫助下,挨著汪凌和別克波拉提家旁邊的空地上,用黃土夯了一間厚實的土坯屋。
除了跟隨生產隊給牲畜轉場,按照生產隊的安排,田坤禾積極參加田間地頭的勞動來掙工分。
拿著生產隊發給他的農用工具坎土曼,這個看上去要比家鄉鋤草的鋤頭大上兩三倍的農具,笨重且不方便,是廣仁公社第二生產大隊各族人民唯一的一種西域特色的農具。
這天清晨,田坤禾夜裡給玉米澆完水,啃了兩個窩窩頭,顧不上休息,到廣仁公社大院找韓木匠,借用他的工具製作了一個長方形木鍁和類似鐵鍁形狀的橢圓形木鍁。
扛著兩把木鍁來到小隊長汪凌家,告訴汪凌,在家鄉有一種鐵鍬,使用便捷,幹起活來輕鬆省力。
他讓汪凌拿著兩把木鍁去生產隊曬場的麥堆前,用兩把木鍁揚小麥,汪凌使用一下,咧著嘴笑了。
汪凌雙眼發亮得望著高大的田坤禾,“小田,腦袋瓜子夠靈光呀,這傢什是比坎土曼好用多了,我聽說烏魯木齊那地兒農民就有不少人使用這傢什,在咱廣仁,還是頭次見。”
鑑於生產隊前幾年剩下的鐵質坎土曼不多,汪凌拿出兩個廢舊的坎土曼送到村口玉努斯的鐵匠鋪,讓他按照田坤禾製作的橢圓形木鍁的模子製作兩把鐵鍬。
烏孫山下的伊禮賢跟天山公社的社員將陳景埋葬在這片熱土裡,他擦乾眼淚獨自一人繼續將“馬背上的學校”延續下去。
天山公社以東的地界又成立了嘎拉蘇公社,來自上海的支邊青年榮茂等人接管了那裡的適齡兒童和少年的教學任務,成立了嘎拉蘇小學,也是一所馬背上的學校。
伊禮賢和嘎拉蘇的榮茂等人除了騎著馬給分散不同地方的孩子授課,同時又承擔了給農牧民的“掃盲”工作。
在天山公社的高山牧場,生產隊的十幾個氈房散落在一碧萬頃的大草原,周圍環繞著鬱鬱蔥蔥的松樹林,還有那潺潺流動的林間小溪,觸手可及的大塊雲朵,草原上游走的馬牛羊,讓伊禮賢愛上了這美麗無邊的草原。
看到一望無際的草原沒有一點農作物的痕跡,在跟公社牧民的聊天中知道,雖然天山公社緊挨烏孫山,山上的雪水使這裡水草豐茂,但由於土壤積溫度不夠,無霜期短,這裡不適合農耕。
前些年公社嘗試著種植油菜,高山氣候變幻多端,冰雹和瞬間降臨的六月飛雪導致莊稼顆粒無收,這裡就成了單一的遊牧民族的草場,公社的不同民族均是牧民。
伊禮賢決定在天山公社安營紮寨,但是長期住在地窩子也不是辦法,他要先從改善居住環境入手。
天山公社在烏孫山腳下,明顯的高山氣候,剛才還是清空萬里,瞬間就來一場傾盆大雨或鴿子蛋大小的冰雹。
尤其是下傾盆大雨時,即便地窩子的入口處用黑土打了一道防水的壩口,但是雨水傾瀉進地窩子已成家常便飯,被褥常常被灌進半地窩子的雨水浸泡飄浮著。
聰慧的伊禮賢看著烏孫山上茂密的松樹林,再看看腳底下的地窩子,心想,何必不就地取材建房屋呢?
地窩子冬暖夏涼,冬天可以住在地窩子裡,但是夏天完全可以搭建木屋來解決雨水倒灌地窩子家的現象,伊禮賢也考慮過用土夯實土牆建土坯房的想法。
可是當他向公社書記賽力克提出建土坯房的建議,賽力克當場用手摳出腳下的土地,看著賽力克手上沒有黏性的黑土,伊禮賢這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實在幼稚。
天山公社是黑土地,而不像廣仁公社隨處可見的黃土地,就連公社的這兩間辦公室,還是祖國西北邊陲木扎爾特河邊守衛邊防的解放軍用卡車從別處拉來幾車黃土幫著搭建的。
當伊禮賢告訴賽力克可以用松木修建木屋時,賽力克抽著靺鞨煙考慮半晌,鬆了口。
如火如荼的搭建木屋的勞動開始了,伊禮賢是木屋的設計者,搭建木屋的第一步就是到高山去砍伐松樹圓木。
來到天山公社不到三個月,剩下的時間,伊禮賢跟天山腳下的漢子們在烏孫山砍伐松樹,然後再把圓木裝在馬車上,一根根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