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櫻很莽,但並非彪。
紙牌之所以能在青龍域坐穩第二戰組的位置,依靠的就是這種莽,這麼多年來,地表每年的戰鬥統計,紙牌永遠都是減員最快,戰鬥最兇,最能打硬仗的戰組。
紙牌這兩個字聽上去很靈巧,給人一種很計謀的感覺,可真正的紙牌人,幾乎都是莽夫,就算看著不像莽夫,心裡也肯定住著兇獸,只不過這兇獸不是白痴呆傻的兇獸。
底線在哪兒?哪條紅線不能踩?紙牌人清楚的很。
黑暗時代裡,莽是勇夫,彪可就是傻瓜了。
所以,濮陽櫻最終只是點著江修樹的鼻子,劈頭蓋臉的臭罵了一通,罵完之後盯著對方在選手欄中寫下寧多魚的姓名,然後便很自覺的轉過身,看向羅海:“事情我給你辦妥了,記好了,今天是你欠我的,這可是天大的人情,你就等著慢慢還吧。”
……
……
很早以前寧多魚就聽說過,水鳥湖很冷,因為暗河太多,怨氣太重。這裡的冷既不拿大風的爪子撓你,也不拿乾燥的語言罵你,她甚至都不用搭理你,她就待在你身邊,不說話,但是無處不在。
寧多魚這次算是真真切切的感受了一把水鳥湖的冷。
身子骨的每一處彷彿都滲透著冷風,空氣裡每一粒細細的水珠都像是水鳥湖落下的眼淚,掙不脫,甩不掉。
這裡的空氣帶著一股子陰寒,悄悄地摸你的臉,透過你的肉,摩挲你的骨頭。
寧多魚冷得發抖。
想喊卻喊不出來,就連聲音都發不出。
冷著。
冷著。
就冷進了夢中,一個很奇怪很奇怪的夢。
寧多魚從小到大很少做夢,幾乎不做夢,可自從得了黑科技系統,他的夢就多了起來,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越來越怪異。
夢裡的世界有水滴,有鮮血,有荒漠,有星球,有銀河,有浩瀚無垠的宇宙,有熱血激昂的戰鬥……有無數各種各樣的奇怪生命,全都是智慧生命,寧多魚發誓,他在電影中沒見過這般古怪的生物。夢走到的地方,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枯骨如山。
夢。
很噁心。
非常噁心。
但是寧多魚無法擺脫這些夢,並且開始慢慢的適應,在這種適應中,夢的景象越來越清晰,所有的事情都開始變得有了色彩。他還隱約察覺到自己背後一直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無時無刻不在盯著自己。
這讓寧多魚後背發涼,涼,又無法轉身,甚至無法移動自己的腳步,只能直愣愣地盯著前方,連閉上眼的權利都沒有。
雖然感覺有東西在看著自己,但是寧多魚並不害怕,因為他感覺得到,那眼睛不會害自己。
夢裡的血,越流越多,屍骨,越堆越高,高出了天際,一眼都望不到頭。
遮天蔽日。
蔽日遮天。
寧多魚想要掙脫這份痛苦,但是無能為力,只能一直看著,看得滿頭大汗。
不知過去了多久,腹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那疼痛就好像有人正在拿著手術刀隔開自己的肚皮,然後就是背上,再然後是胳膊上,膝蓋上,大腿上,額頭,臉頰……好像只要自己受過傷的地方,在夢裡都感覺到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