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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艾蒂安伯爵的忠告(上)

在他走過那位客人身邊的時候,確定他是個法蘭克人,白色或是藍色的斗篷或是短外套,紅色的長褲,靴子上塗金並且有花紋,在這裡待久了的騎士身上總有一些東方元素。艾蒂安伯爵向他微微頷首,似乎從未聽說過“姆萊”這個惡名。

“您真是一位勇士。”姆萊假惺惺地恭維道,“你們遇到了多少人?”

“我們遇到了兩撥兒,一群是狼,一群是豺,至少也有五十隻,它們可真是又奸詐,又惡毒,但天主保佑,我們還是唱著歌就把它們擊退了,如果您再往前走,您或許還能看見它們留下的屍體。”

姆萊盯著他瞧了一會,有些拿不準對方是否是在諷刺自己,雖然艾蒂安伯爵用的是畜生的稱謂,但比起真正的狼和豺,姆萊更擔心是小股的流竄盜匪,他關心這個可不是為了保證自己領地上的安寧,而是擔心有人和他搶奪獵物。

“那麼我真要去看看。”姆萊說,這次他不再停留,率領著那群不知道是突厥人還是撒拉遜人計程車兵越過了塞薩爾他們,等到最後一個騎兵的馬尾掃過鬆林的邊緣,若弗魯瓦才向艾蒂安伯爵點點頭:“我們也走吧。”

伯爵的一個騎士正要上前,卻被修士一把拉住了轡頭,同時還得到了嚴厲的一瞥,他有點迷惑,直到看見艾蒂安伯爵上前,向“安條克大公之子”微微鞠躬行禮,而後兩人並排率先前行,才明白了過來——等他們一行人走出百餘尺了,才有一個突厥騎兵匆匆從後面趕了過來。

“王子說,他忘記請您代他向您的父親,安條克大公致意了,願真主保佑他身康體健。”他伸出手來,若弗魯瓦接過他遞來的東西,是一枚法蒂瑪王朝風格的金戒指,戒身和戒面都纏繞著一縷縷的金線,點著金粒,做工的工費遠勝過金子的本身價值。

若弗魯瓦丟擲一個金幣丟在那個突厥騎兵手中,突厥騎兵頓時驚喜萬分,他跳下馬來,向身著黑貂皮罩袍的“大公之子”深深地撫胸行禮,又跳上馬去,一眨眼間就跑遠了。

艾蒂安伯爵的騎士這才意識到自己差點犯了一個大錯。

經過了這麼一遭,他們也顧不得艾蒂安伯爵的腿了,走出了姆萊以及其士兵的視力範圍後就開始全力疾馳,他們沒有嚮導或是傳信人,只能儘量往海邊跑,這次他們終於得到了天主的眷顧,居然讓他們找到了一個基督徒的村莊。

村莊裡的管事派了傳信人帶著他們一路走到則腓力昂,一座古老的港口城市,雖然這裡屬於拜占庭帝國,但為了避免多生事端,他們還是偽裝成由聖殿騎士護衛的朝聖者,從則腓力昂乘船來到塞普勒斯,再從塞普勒斯直達雅法。

到了塞普勒斯若弗魯瓦才傳信去了亞拉薩路,之後又過了一天半,艾蒂安伯爵才又回到了聖十字堡。

在看到那獅子首形狀的三座塔樓時艾蒂安伯爵可真是百感交集,他離開的時候,這裡的國王阿馬里克一世可以說是他的苦主——雖然是他和路易七世犯的錯,而等他回來時,他就變成了阿馬里克一世的苦主。

他被送上了主塔樓,住在僅次於國王的房間裡,亞拉薩路的主教們早已守候多時,他們輪番為艾蒂安伯爵的腿祈禱和治療,保證他可以在一個星期內行走自如,也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他將來還會是個英勇無畏的騎士。

國王親手將一枚項圈戴在他的頸上,這枚鑲嵌著紅藍寶石的項圈粗略估計就值得艾蒂安伯爵這次的身價,其他的安慰與饋贈就不必多說了,國王和安條克大公還慷慨地承擔了這次所有的賞賜——這次可是驚動了三個騎士團,半個城市的十字軍騎士。

如若弗魯瓦和他的軍士,侍從,還要額外地給予更多的褒獎。

“那個……孩子呢?”艾蒂安伯爵問道。

他的修士遲疑了一下:“我不知道。”他想起他們才進聖十字堡,國王挽住了艾蒂安伯爵的肩膀,與的黎波里伯爵,還有安條克大公,還有其他貴人一起簇擁著他們進去,就看到那個綠眼睛的小侍從留在了他們身後,沒人給予多餘的關注,只有聖殿騎士若弗魯瓦回過身去,按著他的肩膀說了些什麼。

但要讓修士來說,那個小侍從不像是被忘記或是捨棄了,倒像是在等待什麼。

他也等到了,修士看見,就在其他人離開後,一個身著白袍,面罩細紗的男孩從塔樓的角落裡奔了出來,他徑直衝向塞薩爾,一把就緊緊地抱住了他!

“你看到那個人了?”

“阿馬里克一世的獨生子鮑德溫,也是塞薩爾的主人。”修士說:“看得出他們的感情很好,鮑德溫王子待他不像是待一個可用的侍從,倒像是待一個可親的兄弟。”

艾蒂安伯爵幾乎要笑出聲來:“唉,我親愛的亞農西亞,”他叫著自己的修士,一般而言,這些修士們都可以說是爵爺身邊的親信,他從不在亞農西亞面前掩飾自己的真面目。

“你出生在一個農民的家庭,若不是做了修士,你也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夫,請問,你若還是一個農夫,你會允許一個麻風病人這樣親密地抱住你,將下頜放在你的頸邊,吐息噴灑在你的面板上,用他那如同枯枝般的手指觸控你麼?”

修士打了個寒顫,“不,絕不!”

“如果那是一個王子呢?”

“讓他下地獄去吧!”修士斬釘截鐵地道:“有再多的金子,爵位,也得我有命去花用啊!”

“那麼,”伯爵往後一靠,埋在那些蓬鬆柔軟的皮毛中懶洋洋地問道:“你覺得塞薩爾會想要那什麼‘可親的兄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