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沛霖轉頭看向王子虛:“這就是我不建議你再談小王子的理由。你還沒來呢,已經透過陸清璇惹到全系85%的男生了,再公開發表兩句看低小王子的意見,還得惹到全系85%的女生。你還沒來上學呢,全系人都被你得罪光了。”
王子虛震驚:“有這麼嚴重嗎?”
“你以為?陸清璇在咱系還是很受歡迎的。之前就想提醒你來著,一直沒敢說。”
“我不是說陸清璇,我是說小王子。”
“那當然。”徐蓉蓉撇嘴道,“南大哪個女生不喜歡小王子?”
徐蓉蓉又說:“咱們南大中文系從來都不缺輕狂高傲的才子佳人,大家剛進校園的時候都是眼睛長在腦門上,結果大家都被打擊得一個比一個重,就是因為咱們院裡臥虎藏龍,天才比比皆是,多大的天才進來了,也會發現自己啥也不是。
“王子虛你在我們院裡算這一屆最高調的一個了,不過我好心提醒你一下,別之後挫了銳氣就一蹶不振哦!這可是有先例的。”
王子虛哭笑不得,指著自己鼻子:“我高調?”
“你還不高調?我就沒見過比你鋒芒更盛的學子了。”
王子虛感到頗為恍惚。
過去在他單位,大家都說王子虛悶頭悶腦的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有時候還會忘記他的存在,像個透明人一樣。那個時候他也覺得頗為無辜——他並沒有想變成透明人,只是大家願意那麼認為罷了。
結果到了南大,人們又說他鋒芒為此屆最盛,高調得不像話——這也不是他故意的,他覺得自己並不高調啊。
這個世界太大,大得足夠讓一個人活出好幾副面孔。王子虛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趕場的演員。剛結束西河劇組的戲,現在又接到了東海拍攝的新戲——戲裡要求他扮演一個高調的人。
徐蓉蓉將頭髮挽過鬢角:“你為什麼瞧不上小王子?是嫉妒人家受女性歡迎嗎?”
王子虛連忙搖頭:“瞧不上不至於,就是覺得……呃,怎麼說?言過其實。純從文學的角度。”
徐蓉蓉一急:“哪裡言過其實了?知道你西河文會代表南大拿了頭名,可你也不能這麼狂妄啊!”
王子虛愕然。
徐蓉蓉說:“你的我也看過了,雖然跟小王子不屬於同一個領域,但我得說,小王子的作品要有趣多了。你想向嚴肅向的文壇靠攏,但恕我直言,你這個水平恐怕很難指望這個吃飽飯……”
趙沛霖轉頭看王子虛,眼神頗為無奈,好像在說:“你看我說什麼來著?”
王子虛犯不著去跟她為了自己的風評爭,點頭道,對對,你說的是。
徐蓉蓉又說:“雖然說評價冰箱用不著會製冷,可你也是舞文弄墨的,你自己達不到相應高度,你的評價也不足以取信於人吧?所以我就很不高興你說小王子言過其實。因為你的實力首先沒能說服我,我自然不會相信你對小王子實力的評價。”
王子虛再點頭,對對,你說的有道理。
趙沛霖捂住額頭嘆了口氣。這就是他剛才攔王子虛的原因,所謂禍從口出,這就是後果。他知道不讓徐蓉蓉說個爽,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只能先苦一苦王子虛師弟了。誰讓他鋒芒太盛呢?
但他不知道的是,王子虛並沒有苦到,反而給他聽爽了。他臉上一直浮現出一股怪異的表情,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徐蓉蓉語氣放緩了一點,又說:“而且同樣是西河文會出來的,蕭夢吟的產量高多了好吧,人家在文會拿獎之前,就已經出了一篇短篇集了,拿獎之後沒到半年,又出了一箇中篇,在《長江》連載,今年更是透過一部長篇直接拿了翡仕文學獎……”
“等一等等一等……”王子虛伸手攔住了她再次說下去,話題扯到別人身上,他就沒法淡定了,“蕭夢吟也參加過西河文會?她也是西河人?”
這下,連趙沛霖都吃驚地看著他:“不是啊,蕭夢吟和你一樣,也是以特邀稿件的身份參加西河文會的呀。”
王子虛驚了:“她是南大人?”
徐蓉蓉吃驚道:“你不知道?”
“真不知道。其實我最近才聽說她。對她不是很瞭解。”
王子虛回想了一下,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還是她在微博上碰瓷小王子吧?
徐蓉蓉一副夏蟲不可語冰的表情:“你看,人家蕭夢吟也挑釁過小王子,但大家都沒說什麼,小王子也沒說什麼。因為人家有實力啊。你也沒比蕭夢吟年輕吧?如果你有人家那個成就,再點評小王子我保準不說什麼,做人還是要謙虛一點,謙虛使人進步……”
趙沛霖連忙過來打圓場:“好了好了,咱不提這個,文無第一,爭起來容易吵架,而且人家王師弟本來就很謙虛,不是你想的那樣。”
徐蓉蓉對這一點保留意見,抱著雙臂不說話,趙沛霖說:“你下午沒事,要不我們一起去摜蛋?”
聽到這個,她馬上改了態度:“好啊,我感覺自己神經有點緊繃了,是得放鬆下。三缺一叫誰?”
“到了地方隨便抓個人。在這兒連路邊的狗都會摜蛋。”
“還是去宇宙盡頭的餐館?”
“嗯,去宇宙盡頭的餐館。”
王子虛一頭霧水,既不懂摜蛋是什麼,也不懂宇宙盡頭在哪裡,但趙沛霖拍著他的肩膀說,你既然考了研,遲早要學會如何摜蛋,今天跟我們摜兩把就會了。學無止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