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度看著喬初臉上陰狠的表情,他不由得嘆息道:“主子,你真的要如此做麼?”
喬初回眸睨了一眼李成度,聲音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怎麼,李成度,你難道認為我不應該如此對待他麼?”
李成度惶恐的低下頭,道:“屬下不敢,屬下只是覺得,這仇恨已經讓你迷失了心性,也折磨了你真的多年,屬下只是不想你被仇恨驅使,真的做出什麼事情來,主子要記得,白玉他……也離不開你。”
喬初緩緩閉上了眼,深吸一口氣,似乎壓制著什麼,良久,他道:“你放心,我不會顛覆他的王朝,也不會定要他的江山,父親沒有做的事情,我也不會做。”
李成度臉色因為他的話而凝滯了一下,眉宇間隱隱有擔憂之色,抿著唇角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喬初沒有回頭,只是將雙手負在身後,抬眼看著乾清宮的方向。
李成度低眉想了想,猶疑許久,還是道:“主子,這幾日我都依照你的吩咐,蟄伏在困司苑附近,只是,卻被他發現了。”
“你!”喬初猛然回頭朝著他怒斥一聲,拳頭握的死死的,眼底猩紅,恨不得一掌怕死李成度。
李成度惶恐的跪下身,抿唇道:“主子勿怒。我想他也早知道你入京城了,也一直派人盯著你。”
喬初一甩袖子,閉上了眼,似乎極力的隱忍著衝入腦海裡的那一張臉,默然良久,他才開口道:“此番,他,他……說了什麼麼?”
李成度看著他,猶豫著道:“他說,他想見你。”
喬初嘴角溢位一聲嗤笑,睜開眼,眼底是化不掉的譏嘲:“他竟然還有臉見我,我從十多歲就從朱家死去了,如今十幾年過去了,他都未曾見過我一面,現在竟然想要見我?”
李成度臉色也隨之變得悲慼,他低聲道:“其實他還是在意你的,你也是在意他的,不然你也不會……”
“住嘴!李成度你別以為你瞭解我,我想做的事與任何人都無關!”喬初在無邊的黯色裡勾唇冷笑,那一雙眼猶如毒蛇,咄咄逼人。:“我只是替母親討回一個公道,只是便宜他而已。”
李成度看著喬初的側臉,無聲的嘆息,他知道,喬初每做的一件事,都是為了他。
段長歌忽然出現在周瑤的房間內,到讓周瑤驚了一跳。
“段大人還真是神出鬼沒。 ”周瑤做在床上捂著發痛膝蓋,語氣有些怨憤:“可憐我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卻被你當成武官來用,今日太極殿上,好懸我的腦袋就搬了家。”
段長歌坐在小廳的桌子旁,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水,悠哉的喝了一口,慢慢的道:“皇上是不會殺你的,刑不及諫臣,皇帝不會給天下人留下口實。”
周瑤聞言,低低的嘆息了一聲:“願吾皇能就此清醒些。”
段長歌執茶盞的手一頓,似乎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言語。
“段大人今夜來只是想要看看我是不是完好如初?”周瑤側眸看著他,眼裡有些狐疑。
段長歌輕笑一聲道:“當然不是。”
他落了茶盞,看著周瑤沉聲道:“今日之後,周大人不必再為白鏡玄一事再請命翻案。”
周瑤一愣,有些不解道:“為何?”
段長歌笑了笑,緩步走到窗下,看著頭頂一輪明月,他輕聲道:“如今我的目的已經達成,周大人的任務自然也就結束了。”
周瑤聞言此刻更是想不明白了,如果不是徹查,如何能夠翻案,他凝著眉頭道:“段大人的心思,周某還真是猜測不透。”
段長歌回身睨著他,勾唇笑了笑,卻難得的解釋道:“很簡單,皇帝的心性是寧可殺了你也決計不會為白大人翻案,真正能做成此事的也只有他一人而已。今日朝堂諫言不過是給皇帝下得一劑猛藥,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就算是皇帝這樣的人中龍鳳,人間帝王,也總會有那麼一個,兩個,他連夢中都不敢面對的人。”
周瑤此刻明白了段長歌的心思,可他還是忍不住好奇:“段大人又怎麼知道聖上一定會夢到白大人?”
段長歌收了笑意,臉上一片沉凝,他沉聲道:“那就看他了。”
乾清殿裡,寢床旁的明黃的床紗靜靜的垂地,大殿裡純金的鼎裡焚著杏香,煙霧嫋嫋瀰漫,讓人昏昏欲睡。
龍床上的永樂帝睡的很沉,只是緊皺的雙眉間好像鎖了什麼心事,就連睡夢中都不安穩。
夢裡,永樂帝見到了他此生最不願面對的兩個人。
一個是他曾經最信任的臣子,白鏡懸,他愛上了他不該愛上的女子,知道了他不還知道的秘密。
一個是他今生最愛的女人,清寒,為他生下了他今生最不願意承認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