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呂失蹤的第三日,薄呂府徹底亂了起來。但這亂也只不過存在了半個時辰而已。
“所以你是說現在金氏準備做家主?”
“目前看情況是這樣的,但因為現在鬼令在江離的手中,她表面上還在假意差人找尋那人的下落。”
“嗯。”薄言禾抬頭看了眼窗外,蹙緊了眉頭,“再等等,等府裡徹底變了天,我們就離開。”
流煙從薄言禾手裡接過茶杯,拿過茶壺給她續上了一杯之後,問道:“阿禾,若是現在我們不趁亂離開,到時候還能安然無恙的出府嗎?”
流煙在擔心什麼薄言禾自然是清楚的,她何嘗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若是她們現在離開了,用不了幾日,金氏肯定就會將謀害家主的罪名安在她們頭上了!
雖然這是個事實,但她可不想被別人知道。所以她們現在需要一隻為她們替罪的羔羊。
薄言禾拿過茶杯喝了口茶,食指在杯沿上輕輕點了起來。
流煙見她如此動作,便知道她在想辦法。她站在她身後,看了一眼腰間鼓起一片的地方,陷入了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薄言禾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
“阿火,這幾日薄雅若就要回來了吧?”
流煙聞言皺起眉頭,一臉不解地看著她:“午時之時,金氏已經派人去通知了。不出意外的話,天黑之前,她就會回來。”
得到答案之後,薄言禾頗為滿意地勾起了唇角,她將茶杯放在桌上,起身走到梳妝檯前,將鏡子後面的小盒子拿了出來。
流煙的視線從她問出那個問題時就停留在她身上,但卻是始終都不明白她要做什麼。
在梳妝檯前站了一會兒之後,薄言禾轉過身,將她手裡的小盒子扔了過來。
流煙穩穩地接住盒子,還沒抬頭,便聽薄言禾說道:“既然要離開了,那以往的恩怨自然是要了結一下了!”
“你準備怎麼做?”
“我記得七歲那年,薄雅若曾在南山的那片桃林之中見到過一隻像人一樣站立行走的兔子。那時府上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的話,金氏還認為她中了邪,將她送去天山寺中小住了一段時間。她回來之後雖然沒有再提起過兔子的事,但卻偷偷摸摸看起了關於妖精鬼怪的奇聞異錄。”
“八歲那年,我聽照顧我的姨母說過,她去求金氏送她去青山派,但被金氏一口回絕,後來慢慢地便不了了之了。”薄言禾重新走到桌前坐下,順手將流煙也拉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前不久央胥宮來人時,我看得出來她是想去的,但因為要和江……要和江離成親的緣故,便順從了那人的安排,將我的名字報了上去。”
她正色地看著流煙:“阿火,現在你可知我是何意?”
在她說到妖精鬼怪的時候,流煙便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了,她點了點頭,指尖用力,開啟了盒子。
薄雅若回來的時候,天邊已經出現了一輪彎月。
金氏側坐於正廳高位之上,身邊伺候的婢女輕輕搖著團扇,一旁剛從冰窖裡取出還冒著涼氣的瓜果整整齊齊的放置在盤子之中,旁邊還有一杯已經喝的過半的酸梅汁。
金氏極其喜歡冰涼的東西,就算現在都已經是深秋了,她還未曾換下那身薄衫。
金氏出於和薄呂府並列第二的金山府,她的父親位高權重,和薄呂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讓她穩居薄呂府女主人的位置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母親,聽說父親失蹤了?現在可有訊息?”
人還未到聲音便先傳來,金氏睜開眼來瞥了眼身邊侍候的侍女,她們便老老實實地退了出去。
待侍女下去之後,薄雅若走了進來,在看到金氏的那一刻,她忙快步走了過去:“母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金氏低頭掃了眼挽著她胳膊的手,娥眉微蹙:“都已經是做了夫人的人了,卻還是像個孩子一樣!如此不知規矩!成何體統!”
江離緊隨薄雅若走了進來,剛好聽到金氏的話,他笑道:“母親大人,雅兒本就是這樣的性子,若過於要求她穩重端莊,反倒是難為她了!”
薄雅若聞言臉上出現了笑意,但在感覺到金氏瞪了她一眼之後,立馬收起了笑意。
江離走到薄雅若身旁,伸手將她拉了起來,隨即朝金氏行了一禮:“聽聞父親大人下落不明,不知這是怎麼一回事?”
江離是金氏為薄雅若挑選的夫君,對於他自然是頗為滿意的,原本她是想實話實說的,但看到自家空有樣貌沒有腦子的女兒時,將那些話重新嚥進了肚子裡。
“這件事目前為止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聽老吳說故勝消失之前,去了桃苑四丫頭那兒!”
故勝是薄呂原本的名字,但因為鬼界向來府邸的名字和家主名字相同,他便接受了鬼帝的賜名。
金氏在說完那些話後,江離還沒有開口,薄雅若就先了一步問道:“母親,你的意思是父親失蹤和那個小賤……和薄言禾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