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兒子回來了?”他冷不丁問。
“嗯,都沒時間陪他。”
“問過你嗎?”
“問什麼?”她微微一側身,有些防備。
“眼睛啊。”
“問了,我說在工地出了事故不小心弄瞎的。”她端起杯將剩下的酒飲盡,“我兒子人單純沒什麼心機,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喲,不早了,我還有別的事,先走了。”
齊大夫撐住桌面站起身,整理整理衣領,前去幫她開門。
“我送你下去。”
盧美琴側身先出,齊大夫隨後,兩人並肩穿過狹長走廊。
二樓鐵柵欄前,齊大夫停下腳步。
“鑰匙給美亞了吧?”他問。
“給了。”
“還是儘量別碰菸酒,手術時身體沒炎症是必要條件。”
“知道了,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什麼時候帶他來?”齊大夫神秘兮兮的問。
“你通知我我再帶,出趟門不方便。”
兩人揮手作別,盧美琴重新戴上墨鏡走上街。
露天停車場位於馬路斜對面,她找到車,先開啟空調,冷風很*出來。就在啟動引擎準備出發的時候,左後視鏡上夾著的一張卡片引起她的注意。
準確說那是張紙條,對摺三下,不及名片材質硬。她按下車窗將其取下,還沒開啟心跳便已然加劇,一種強烈的預感告訴她,紙條是神秘人給的。
展開,一行小篆字型映入眼簾——拿下鹿江壹號,朱古力。
她將紙條撕個粉碎,忍不住破口罵道:“靠!能不能說點我想聽的!”並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喇叭發出刺耳聲響。
她一直期待朱古力的聯絡,但最近兩次,發現離自己想要的東西似乎越來越遠。這種矛盾來自於朱古力所派任務的莫名其妙,其中也包括把房子讓給楊千葉住。
好在她還算有耐性,一件件順利完成——既選擇相信,沒打算半途而廢。
但她也並不十分信任,或者說始終保持戒心。對待神秘人,她與楊千葉有著同樣的、不可抗拒的依賴情緒,甚至更難以自拔。而這種關係也逐漸開始折磨起她來,前一分鐘還非常篤定,後一分鐘便會動搖,接下來的一分鐘又義無反顧。
這一切都只是因為太想揪出謀殺妹妹盧美鈴的真兇。
七年前,奧古集團總裁賀佔霆設宴,親朋好友受邀出席。宴會在酒店一樓舉行,賀佔霆又包下三層客房供醉酒或需午睡的客人使用。當天酒店發生了一起姦殺案,受害者上官落落也是賓客家眷之一。餐中她不勝酒力去二樓盡頭223房間休息,不料慘遭蹂躪。兇手強姦了她,又用枕頭壓在面部導致其窒息,年僅十八歲的生命溘然凋零。
兇手翻窗從酒店後方小巷逃逸,這一幕恰好被對面三樓的盧美鈴看見,兇手也看見了她。盧美鈴當時臨盆在即,靠飄窗前讀書,並不知發生了命案,幾天後從新聞了解到此事,又回想時間、場景,判斷所見之人就是兇手。她堅信能描繪出疑犯的體貌特徵,於是決定去警局提供線索。
可她慢了一步,兇手似乎猜中她的心思,先於一步潛入家中將她與男友高有志殘忍的殺害在客廳。
現場簡直可以用慘烈二字形容。高有志四分之一個頭顱被疑似斧頭類的兇器砍落,*血水流滿一地。盧美鈴死狀更可怕,脖子幾乎完全斷裂,下體露出半個腦袋,那是即將出世的孩子。兇手甚至摳下他們的眼珠,踩成爛泥……
首個發現現場的便是當天稍晚時去給妹妹送營養品的盧美琴,見到這幕當即嚇得尿了出來。
上官落落與盧美鈴兩起案件現場出現了同一個指紋,這使得她對未知仇人有了明確的認定——兇手姦殺上官落落,為免盧美鈴向警方提供關鍵線索,再度殺人滅口!
可惜的是,除一枚無從比對的指紋,兇手什麼痕跡也沒留下,加之鹿城警方向來人浮於事,追查半天無果,只得將兩案高高懸起。
每每想到這兒,她都恨不得將兇手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