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萬點頭,下巴上的肉連連抖動。
“可又不能主動去跟他說,‘放心,我知道不是你,不會找你麻煩’,對吧?”
盧美琴扯下一株長長的狗尾巴草,一圈圈纏在手指上,顯得拿捏不定。
“是啊,這種話說了不更惹他疑心嗎。冤有頭債有主,那女孩父親非咬著他不放,這下好了,把我也拖下水,弄得一身騷。”
“有點意思。”雷萬在她的話裡採到一些其他的東西,饒有興趣的建議道,“等哪天找出真兇就送到極樂場去,到時想怎麼報復就怎麼報復。”
他笑得很奸,滿眼邪惡的光。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快想想辦法該怎麼辦。好容易競標成功,我的人已經在做實地勘察了,這時候叫暫緩,那不是眼睜睜看到嘴的鴨子飛了嘛。”
“別慌,我想想。”雷萬摸摸下巴,原地踱步。
盧美琴眼巴巴望著他,卻見他也是一臉無奈。
“我跟賀佔霆不熟,還是隻能去求辛慕。可辛慕畢竟是他老婆,哪個老婆會在自己老公身邊安插有危險的人呢?”
“我沒危險,我說了我從來就不認為他跟我妹妹的事有關!”
“可你也說了,他不這麼想啊。他那種人比老鼠警惕比狐狸還狡猾,今天有人朝他刺一刀,保不齊明天又有人朝他開一槍呢。滿世界都是跪著求著與奧古合作的公司,他不會覺得誰是不可替代的。”
“照你的意思,鹿江壹號鐵定泡湯了?”
“你現在輸就輸在還沒給奧古奉獻過什麼,要已經做出點成績,他也就把你當自己人了。”
雷萬老鼠般的眼裡暗示著一些欲言又止的東西。
“幹嘛這樣看著我,有什麼話要說?”長期混在一起,盧美琴早對他的微表情諳熟於心。
“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賀佔霆就是兇手,你會不會也像那女孩父親一樣去取人性命?”
她沒急著回答,而是假裝深思熟慮的想了想。
“冤冤相報何時了,我雖替妹妹覺得不值,但更明白人生苦短及時行樂的道理。眼下不愁吃不愁穿,日子過得比很多人都好……”她從後面抱住雷萬,用女人獨有的楚楚可憐的方式哄道,“再說現在還有了你,雖無夫妻之名卻比真正的夫妻更快樂。這一切來之不易,我不想輕易失去,要讓我鋌而走險去報什麼仇,說實話我不願意。說是沒膽量也好,自私忘本也罷,我畢竟是個女人,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她滾燙的臉貼在雷萬背上,這個男人頓時加深了對現有婚姻的厭惡。
他握住她攬在自己腰上的手,承諾道:“美琴你放心,我一定跟那個母老虎離婚,長長久久的陪著你。說實話,之前在一起不排除只想尋尋樂子,但這些日子處下來我發現我已經離不開你了。等我離婚,我要娶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願意,可現在不是談婚論嫁的時候。”她走到前面來,面部焦慮更甚,“你倒是快拿個主意吧,咱們該如何扭轉局面?”
“找夜後。”雷萬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她不禁大吃一驚:“夜後?”
“夜後與辛慕的關係非同一般,她出馬辛慕必然就範,辛慕再出馬,賀佔霆那兒就沒什麼好擔憂的了。”
“辛慕也跟極樂場有關?”盧美琴指向庫房內某處,一副萬萬沒想到的樣子。
“能進極樂場的人都不可小覷,還有更多意想不到的人和事,等你晉升後自然會大開眼界。”
“那夜後會幫我嗎?你有多少把握?”
“我剛說了,你輸在對奧古還沒做出貢獻,夜後那兒同樣是這道理。你只要幫她辦事,成為她的心腹,不僅能解開眼下困局,還能混到極樂場上游去,一舉兩得何樂不為呢?”
“好,我可以試試,只要不是超出能力以外的事,我都願意做。”
“那走吧,快開始了。”
庫房很大,類似小型車間,裡面的貨架全都空著,但還有許多製藥廠用於包裝的紙箱遺留在上面。
雷萬拉著盧美琴的手從庫房這頭跑到那頭,在最後一扇窗戶下堆著些廢棄木格。那些是用來裝玻璃瓶的,他搬走上面幾個,剩下的全用腳踢開。
木格下方很潮,黑黑綠綠像塊方形的苔蘚。他從懷裡掏出個類似把手的東西,找準地上不易發現的兩個孔,將把手兩頭插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