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然、楚兵長期向另一家以寰宇為競敵的廣告公司出賣方案及點子,賺取灰色收入。沒錯,就是跟大衛有著敏感關係的杜美。恰好他們偏愛我的東西,還三番五次讓獵頭挖我,所以前後幾件剽竊案都出在我們部門。參與的人共五個,證據確鑿,不然公司也不敢冒然請商業犯罪科的人直接來抓人。事情是我檢舉的,無意間在避難層聽見裴敏麗跟三部的人商量配鑰匙的事,才順藤摸瓜把史然這老鬼給挖出來。”
聽完他的敘述,千葉恍然大悟。
“總監,我跟他們真沒關係,我對天發誓。”
“我信你。可現在這社會,發誓是最沒說服力的自我辯解,你還是太天真了。你保管著鑰匙,每一把都有你的指紋,別人不信那是情有可原。”Steven客觀公正的說,嘆了口氣,“今天我保你是想讓你今後多個心眼,職場不是交朋友的地方,可以不害人,但一定得防著別人害你,那個裴敏麗就鑽了你這個空子。”
千葉垂下腦袋,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我確實太疏忽大意了,沒想到搞鬼的人就在身邊。”
“還記得上次大衛的事嗎?要不是裴敏麗往他茶裡下了瀉藥,他也不會在裝淨化器的空隙跑去上洗手間,給自己惹下麻煩。當然,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些人為了利益可以說不擇手段,搞得這行烏煙瘴氣。此事一出,也正好壓壓這股邪氣。”
“最讓我意外的還是史經理。”
“不是每個笑眯眯一起共事的人都有顆善良的心。史然夠會做人吧,公司上下無人不稱他是最和善最沒有架子的領導,結果又怎樣呢。還不是吃著碗裡的惦記著鍋裡的,一切都跟錢脫不了干係。”
“做多少事拿多少報酬,幹嘛非這樣。”
“生存法則。大家都想出人頭地,自然也會有人用錯辦法。我其實早就盯上那個裴敏麗了,那女孩隨時豎著耳朵,心思壓根沒在工作上,難怪取個外號也叫小兔。她幾次三番跟三部的人在避難層說悄悄話,也是巧了,總讓我撞見。哎,也不知走運還是不走運。”
“走運,不走運……總監,什麼意思啊?”
“走運的是她的勾當被我發現,不走運的是,我其實想跟蹤的不是她,是另一個人。”
聽完這話,千葉發現Steven緊緊盯著自己,臉上的笑早已收起。
“那總監想跟蹤誰?”
“剛才已經提到了,史然。”
說出史然名字的時候,Steven像有更深層的喻義,千葉也比剛才更為驚訝——她想起朱古力安排的任務。
Steven在屋內來回踱步,許久才停下來。
“史然背後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一聽慌了。她多想告訴Steven她也在悄悄對史然盯梢,可惜又不能說出來。Steven的出發點或許源於好奇,而她的出發點卻與報仇有關。
“史然進公司這些年,拋開這次的事不說,表現也算可圈可點。他跟老闆一家人沒有裙帶關係,靠自己的實力一步步爬上來,也算人才。照理說,這麼得來不易的工作應該讓他滿足,並且珍惜,為什麼要鋌而走險幹這種事呢,無非是為了錢。可他要那麼多錢做什麼,這問題我沒想通。”Steven邊說邊納悶的摳摳頭皮。
“是,他不抽菸不喝酒,平時也沒什麼不良嗜好。一個人住在鹿城,買了房買了車還都是全款,經濟上照理不該有什麼壓力。憑他的收入,娶妻生子投資理財都不是難事。”
“你好像對他很瞭解?”Steven突然問,但眼裡閃過的是一絲驚訝,而非懷疑。
“哦,公司裡基本都知道,之前他還開玩笑說讓我們幫他找女朋友呢,這些情況是他自己說出來的。”
Steven不知道,這些情況其實是她暗中調查出來的。
“我恰恰覺得他有不良嗜好,而且挺花錢。”
“為什麼這麼說?”
Steven走上前確認門鎖是否緊閉,然後從檔案櫃取出單反相機。
“給你看樣東西,但不能跟任何人說。”
“我保證。”她舉起三根手指。
“我喜歡攝影,這你知道,沒事就捧著相機四處拍照……”
“我很喜歡你的照片。”她忍不住打斷Steven的話,再次表達敬佩之意,“上次的攝影展非常震撼。”
“我不是說這個,不過要給你看的的確跟上次的攝影展有關。當初拍了一千多張,最後選出八十幅布展,還餘下很多。那些也都是反映舊城拆遷的照片,內容上沒什麼特別。但其中有一組很蹊蹺,你來看一看,玄機都在裡面。”
說著Steven將相機開啟,一幅幅翻找起來,十多秒後定格在一張照片上。
這是張從高處鳥瞰拆遷區域的照片。照片中央是座紅磚樓,周圍幾乎全是廢墟。光從破爛的屋頂和房屋構造來看,這房子的年齡應該比千葉還大,而絕不會比她小,因為當年她和莫蓮之居住的也是類似這樣的紅磚房。
“沒什麼特別呀。”她在照片上細緻的搜尋,與此同時,Steven用大拇指將“+”摁住,照片在顯示框內不斷變大,定格在路口停靠的一輛小車上。
“車,看不清車牌號,有什麼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