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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打耳光

浩洋走後不久就打了上課鈴,第一節課是我主修的俄語,講課的是一個白鬍子的老教授。他說起俄語來特別動聽,白花花的鬍子下像是流淌著一串串動人的音符。李雙雙一直很嗲很肉麻地說:“白鬍子老爺爺的聲音好有電哦!”

我是很喜歡聽他講課的,他曾在俄羅斯呆過好長一段時間,對前蘇聯文化特別瞭解也特別喜歡。因為我私下經常向他要一些前蘇聯的音樂曲譜,老教授也認識我,對我格外器重,經常誇我說:“是一個憂傷的音樂詩人。”

對他的評價我並不明白,但是他後來有解釋過,他說聽我彈曲子,就像是在聽一個悲傷的故事。

他對我的肯定自然是帶著誇張的成分,不過我的琴鍵確實是悲傷的。我曾經一度想要放棄彈鋼琴,平日裡也是根本不觸控琴鍵的,不過可悲的是,我的記憶力太好了,有些彈過的音符根本忘不掉。

今天,老教授的課依舊是那麼引人入勝,但我卻因為浩洋的忽然造訪心裡一陣憋悶,連耳邊動人的捲舌音也聽不進去,一直熬到下課。

李雙雙還在睡夢中,我想去衛生間洗把臉,也便沒有叫醒她。衛生間是一個個小格子那種的,我開著水籠頭嘩嘩的,沒有聽清裡面人的議論聲,況且我並不是一個喜歡偷聽別人說話的人,可我卻分明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說那個林星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憑什麼佔著我家浩洋哥不放呢?”

“誰知道呢?”好熟悉的聲音,仔細一聽是我們宿舍的宋婷婷,她好像頓了一會兒說:“我也就是隨便說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說……她的私生活不檢點呢!”

我立刻覺得耳邊轟的一聲,聲音的主人確實是宋婷婷沒錯,可是她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另一個人明顯是很詫異的語氣,“不會吧?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宋婷婷嗤笑了一聲,“我哪裡亂說了?你記不記得去年寒假有一天,有一輛邁巴赫停在我們宿舍樓下嗎?”

“這個倒是記得,可那車停了一會兒不就開走了嗎?怎麼啦?”

“根本就沒開走!是開到學校附近那個步行街了。”宋婷婷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說:“我也是聽我的一個老鄉說的,她說那天看見咱班的林星鬼鬼祟祟地上去了。”

“啊?你是說……”

“噓,你小點聲!我和她在一個宿舍,這麼長時間能看不出來嗎?只有李雙雙那個傻子整天只知道嚎叫,被人耍的團團轉都不知道!”

“……”

下面的話我不敢再細聽下去,只覺得額頭上不知何時已經開始冒出了冷汗。裡面傳來馬桶的沖水聲,我慌忙關上水籠頭倉皇地離開了。人心難測,宋婷婷對我一向都是十分客氣友愛得,如果不是今天親耳聽到這些,我真的不敢相信。可那麼,李雙雙究竟是不是和她一樣,也一直隱藏的很深呢?

整個上午的課我一句也沒有聽進去,甚至連頭也不敢抬,總覺得有無數雙鄙夷的眼睛分佈在我身邊的各個角落。那種滋味真不好受,活像被捉姦在床等著人來算賬的那種感覺。最後一節課的老師提前下了課,我一溜煙就跑了。本來說好今天和李雙雙一起去吃炸醬麵的,可現在只有對李雙雙撒謊,索性連下午的課也逃了算了。

校園裡正是中午飯的時候,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我就這麼腳步匆匆地走在校園裡,根本不知道哪裡可以去。直到聽到身後有人叫住了我,我循著聲音看過去,一抹紅色在我眼前停下。

是劉菲兒。說起這個劉菲兒,那可是大有來頭。聽說她媽媽是校董事會會長,爸爸是本市公安局局長。她的驕橫跋扈是出了名的,但卻仍有不少男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在我們學校追過劉菲兒的人那可真是車載斗量,而且前赴後繼沒見消停過。我當時聽說有這號人物的時候立馬聯想起百萬大軍衝過封鎖線的場景,而劉菲兒就是那難以攻克的碉堡。一個戰士倒下去,無數個戰士站起來。聽說某一個夏天她穿著大紅色的迷你短裙走在校園,後面跟著的男生排成了一條龍,惹得一個外校來我校視察的領導竟然疑惑地問:“你們學校是不是要去參加什麼活動啊?”還有傳聞說有一個大四的學長因為求愛遭到劉菲兒的拒絕,揚言要跳樓,逼的學校專程接來了他年邁的父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才勸住了這個痴情的人兒……

這些傳聞也不知道有幾分真實性,可劉菲兒的確是走在人群中你閉著眼都能挑出來的那種絕版美女!本校外校追她的男生數不勝數,其中當然也不乏許多質量好的,但冰山美人卻“只可遠觀不可褻玩”,讓不少懷有熱血與夢想的男生望而卻步。

此時的她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妮子大衣,踩著一雙白色雪地靴。她對人一向冷淡,和我也從來不說話,見面更是連招呼也不打。她身上的香水味很香,有一種霸道的張揚感,讓我不自覺地想到了那個濃妝豔抹的娜娜。

我衝她淡淡打了個招呼,“菲兒。”

她在我面前停下腳步,用那圓圓的丹鳳眼很不友好地看著我,我被她看得很不自在,訕笑著說:“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的話音剛落,就感覺她揚起巴掌衝著我的臉重重地落了下來。那一巴掌簡直打得我眼冒金星,我們所在的正是學生密集的食堂門口,一個個人都停下來驚詫地看著我們。

其實說真的,當時我的火立刻就噴上了腦袋頂,但我硬是忍著沒有發作。我也不是省油的燈,但在她面前我毫無還手的底氣。

在我們學校,大家都知道劉菲兒和蘇浩洋是最般配的,男才女貌,家世又相當。私下裡也有不少同學將他們二人拿來八卦,並當作完美偶像來崇拜。

上次學校舉辦“校園風采之星”大賽,他們分別作為繪畫組和鋼琴組的冠軍被要求合演一個節目。我還記得那天晚上劉菲兒穿著一身白色的公主裙坐在黑的發亮的鋼琴前,黑白配合的那麼完美,給這兩種世界上最單調的顏色賦予了汩汩流淌般的生動,一頭濃密的秀髮披散開來,在追光燈的照耀下如月光般靜靜傾瀉。其實我也是彈鋼琴的,但在她面前讓一向自命不凡的我也不得不自慚形穢。

一旁的蘇浩洋配合著優美的旋律,將一身的靈感在眼前的畫板上肆意抹開。那天的夜風撩過他額前的髮絲,更顯得側臉的輪廓是那樣分明。他就那麼靜靜地坐在那裡,氣定神閒,嘴角邊微微牽動著笑意,只剩下筆尖在潔白的紙上恣意揮灑。

我記得那天,世界都是安靜的,除了不安分的知了聲之外,就是夜空上方緩慢而優雅的鋼琴旋律。在最後一個音符響徹夜空時,蘇浩洋的《月之國度》也畫好了。當王子牽著公主的手走到臺中央謝幕時,那無懈可擊的完美畫面令全場的觀眾彷彿在仙境般神遊了一番,在全場愣了足足有十秒鐘後,才出現一兩聲稀稀拉拉的掌聲,接著如雷鳴般暴動全場。

驚為天人!

也是從那次之後,他們就成了校園人心中的最佳明星。說來也巧,浩洋的媽媽和菲兒的媽媽還是舊相識,他們兩人也算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人本來就應該在一起的,可是我的介入卻打亂了這一自然規律。

所以,她今天打了我。

“你幹什麼?”我一陣惱火,卻只能憋屈地說出這句話。

她趾高氣昂地抬起美麗的頭顱,衝我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幹什麼?我這一巴掌是替我浩洋哥打的。你不就一塊破抹布嗎?憑什麼把我浩洋哥玩得團團轉!”

我的臉立刻羞紅到了耳根,她這麼罵我,一定是聽到了什麼。我不敢再和她爭執下去,捂著臉從她身邊跑開了。

劉菲兒並沒有攔住我,在我身後冷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