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找回意識的那瞬間,車旋語彷彿從一個漫長的夢中醒來,從一個混沌安靜的世界驟然跌入另一個完全異樣的世界。
還沒有睜開眼,但突然變得過於敏銳的感官讓她驚悚。
空氣中漂浮著消毒水的味道,監測儀在發出電流的聲音,還有很輕的嘀嘀聲。
外面走廊傳來極輕的腳步聲,伴隨著不容易感覺到的橡膠輪子碾壓地面的微弱聲音。
病房門開啟,兩個人走進來,輪椅留在門口。
車旋語沒有睜開眼,而是不自覺靠敏銳的聽力在腦海裡模擬了他們進來的情景。
走向床頭的人掃了眼車旋語,又看向監測資料,口罩下眉頭緊皺,雙眼陰鷙。
他拿起車旋語的手,正要拔掉她手背上的留置針,車旋語忽然睜開眼,疑惑地看著他。
來人的動作頓住,很快視線若無其事地落向她的手背,看了一下,將她的手放回去,同時另一隻手探入口袋。
偏偏車旋語又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動作,視線跟去他的口袋那裡,他的身體不易察覺地僵滯,手停留在口袋裡。
一同進來的另一個人也戴著口罩,一直盯著手機,這時抬頭,有意無意地咳了一聲。
兩人對視一眼,轉身離開。
車旋語感到莫名其妙,盯著他們離開得明顯有些匆忙的背影。
很快又有新的人過來了。
安靜的清晨的走廊裡,腳步聲快而沉穩,車旋語聽得特別清晰,驀然有些不自在。
她不知道怎麼回事,手術竟恢復得這麼好,聽力簡直要飛起,幾乎立即確定那腳步聲是宗燁的。
而剛剛從她的病房出去的那兩個舉止反常的人腳步聲已經遠去,不過她忽視了。
隨著宗燁的腳步逼近門口,她心裡暗哼,閉眼轉頭。
不想理他。
那天她情緒激動到頭痛入院,宗燁到後面也沒有回答她那些問題。
她在醫院調理三天,然後安排手術,他也跟著住醫院,夜裡甚至給她陪床,睡狹窄的摺疊床。
幾天來他有無數的機會可以解釋,但他就是一句也沒說,現在車旋語是不想再跟他說話了。
手術前沈悅航來看過車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