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能告訴你們。”她促狹地眨了眨眼,“這樣的選擇可沒意思,是不是?我保證是你們能做到的事情,即使會稍微費點兒力氣。”
“你會這麼好心嗎?”沃坎狐疑地看著她,“是我們能做到的事情?而且還給出看似合理的方案?”
吉阿朵悠哉地吐了個菸圈。
“當然,我甚至可以保證不是違反魔王法律、也不會違反你們的道德、友情,也不是讓你們自相殘殺的這種惡俗的戲碼。”
吉阿朵在一個精緻的小盤子裡輕輕地扣了扣煙桿。
“如果硬要說對我有什麼好處的話……當然了,我想看戲。”吉阿朵的嘴邊始終停留著一個讓人忍不住去注視的笑意,儘管他們知道那裡面有著無限的惡意,“小姑娘知道自己是被放在一個可能會被放棄的選項的時候是個什麼樣的表情呢?雖然用這樣一張和我自己有點像的臉做出那種難看的樣子有點不太美觀,但是我仍然想要看一看,一定非常的有趣。”
沃坎大聲地“嘖”了一下。
“惡劣的女人,毫無疑問。”
“謝謝誇獎。”吉阿朵笑眯眯地說,“怎麼樣,你們要討論一會兒嗎?我和列塔可以給你們騰出來一個空間,讓你們慢慢商量。”
“那就……”
“不用。”克伊爾德伸手打斷了萊提本來要答應的話語,他的臉色雖然依舊不好看,但是比剛才冷靜得多,“我們現在就可以給你答案。”
“克伊……”
幾個人都看向了克伊爾德,萊提和沃坎像是知道了他會怎麼選擇一樣,看了克伊爾德一眼之後便面無表情地看向了前方,而看到他們的表現,拉諾妲與羅賽特相互對視了一眼,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安。
克伊爾德看向了碧安蔻,少女始終沒有學會去掩藏自己的情緒,儘管她想讓自己看上去沒有異常,但她的眼中始終有著不安。只是在她看著他的眼睛的時候,那雙清澈的黑眸依舊是滿滿的信任與……他不知道該怎麼去描述的情緒。
他只知道那種情緒讓她的眼睛總是亮晶晶的,充滿了積極的色彩,他有的時候甚至會產生一種微妙的錯覺,這個少女像是在說,不論何時,不論什麼情況,她永遠都會接受並支援他的決定。
但這大概只是他為自己接下來的選擇找的藉口而已,一個能讓他自己內心好受一些的藉口。
“我們要知道那些人的情報。”
作為和吉阿朵交往過一年的人,即便這個女性一直在欺騙他,他也知道她的性格。她答應了把這些情報無償地交給他們,就意味著在碧安蔻的事情上她一定會提出強人所難的要求。
最壞的結果就是他們做不到,所以只能讓碧安蔻在這段時間裡一直保持著無法聽見、無法交流的狀態,生活在無聲的世界中。實際上,他已經做好了碧安蔻在這裡無法得到救治的打算了。
他知道等著回到都城,魔王一定有辦法去解決碧安蔻的情況。只是,在過去的18年裡,少女等同於生活在沒有色彩的世界中,好不容易接觸到了正常的生活,卻因為莫名其妙的意外暫時失去聽覺,又要因為他的選擇而延長這種折磨精神的時間。
儘管吉阿朵也不一定真的能夠解決碧安蔻的情況,但是沒有選擇和明知有選擇卻放棄是兩種概念。作為貴族的義務讓他選擇魔王的任務,但作為克伊爾德個人,他辜負了少女的信任。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能夠像現在這樣好好地注視著碧安蔻的臉,而不會聯想到那些讓他痛苦的事情了呢。
“不愧是諾比勒家的克伊爾德。”吉阿朵笑嘻嘻地說,“一個很貴族的選擇,不是嗎?”
克伊爾德已經不想再扭頭去看那張面容相似但卻讓他感覺厭煩的臉,在萊提接過話題去與吉阿朵交談的時候,他認真地看著碧安蔻,慢慢地做著口型。
對。不。起。
少女的表情看起來充滿了困惑,不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她做出這樣的反應才是對的。
克伊爾德微微地垂下了眼簾,他有些不受控制地在想著等到少女知道他的選擇之後,是不是真的會像吉阿朵所說的那樣露出怨懟的表情。
即使他和少女的關係一直都不怎麼好——他單方面的不喜歡去接近她——但是想象一下那張本來應該乾淨純真的臉龐染上了負面的情緒,這讓他也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負罪感。
突然間,他的衣袖被抓住了。
克伊爾德抬眼看向了那個莽撞的少女,那雙黑色的眸子依舊神采奕奕地看著他,如同任何時候一樣的清澈。
沒關係。
少女的口型這樣說著,她甚至眯著眼笑了起來。看著少女塞給他的已經發蔫的花束,克伊爾德有些哭笑不得地扶住了自己的額頭。
居然被一個傻姑娘給安慰了,這算個什麼事。
但是心中那股沉重的負罪感,似乎也隨著少女的動作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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