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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國王的暗殺計劃和瘋法師的求救信

阿伊爾一時說不出話。

他已經算是一個相當開明,手腕靈活的城主,但他到底是以謙遜守禮的要求被十分嚴格地培養起來的貴族,這種……不知該如何形容的手段,簡直讓他覺得他們才是邪惡的那一方!

“不會……激怒他們嗎?”最後他乾巴巴地問出這一句。

“激怒了又怎樣?”博雷納反問,“他們一直縮頭不出,才更令人擔心。”

“可我們並沒有準備好吧?”阿伊爾還是憂心忡忡,“稍稍敷衍他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那只是給了他動搖人心的機會,”博雷納說,“以及給了某些人動搖的機會。情況已經夠複雜,沒必要讓它更復雜。何況,我們固然沒有準備好,他們顯然也沒有,否則的話,就不會派出來這樣一個不知所謂的傢伙,而是一聲不響地讓我們全滅在這裡,或者,在會談開始的當天突然出現,以絕對的力量震懾全場——當然,也有可能對方根本不在意我們想幹什麼,那傢伙就是在內鬥裡被扔出來找死的,而他自己還蠢得根本意識不到。倘若是最後這種情況,反而可以留他一條命,讓他們繼續互咬也不錯。”

埃德聽得一愣一愣的,幾乎有點跟不上。不得不說,作為一個不情不願登上王位的國王,博雷納也“長進”了不少。

察覺到他帶著敬意的複雜視線,博雷納自得地抱起雙臂:“為了當好這個國王,我也是看了很多書的。”

——所以,你到底是看的什麼書?

阿伊爾沒能把這個問題問出口,而最後的決定也不是他能做出的。算了算訊息往來花費的時間,他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沒關係。”博雷納表示,“你可以只負責‘準備好向陽的房間,歡迎的宴會,以及戒備的利刃’那一部分,而‘摁死他’那部分,你就當做從來沒有聽說過吧。”

阿伊爾沉默了很久,還是搖了搖頭。

“可我已經聽到了。”他說,“如果我認同這樣的方式,必然不會讓您獨自行動,承擔所有風險和責任,況且,我……並不覺得這是最好的方法,雖然它聽起來十分……”

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於是博雷納笑眯眯地幫了他一把:“令人神清氣爽。”

阿伊爾笑了起來:“的確如此。可是,首先,我得到的命令是‘提高戒備’,我可以服從,可以反對,卻不該陽奉陰違,而且,如果如您所說,這位萊威大人不過是來示威,暗地裡殺了他,只會讓我們顯得毫無自信,甚至連這樣一個‘不知所謂’的人,都不敢讓他出現在維薩城。您說他的言辭或許會動搖人心……可即使您有能力讓誰也查不出他到底因何而死,一旦他死在來維薩城的路上,人們會自然而然地生出懷疑,而他身後的力量更不會放棄這個機會……這樣的懷疑,一樣會動搖人心,甚至更為危險。為何不讓他來,聽聽他到底想說什麼,看看他的神到底能給出怎樣的證明……以及,看看到底有誰,會真的因此而動搖?陛下,此刻會動搖的人,多半堅持不到最後,早一些看清,早做打算,不也一種選擇嗎?”

埃德連連點頭。他差點就被博雷納繞了進去,雖然覺得有哪裡不對,一時卻無法像阿伊爾這樣說得清清楚楚。

博雷納攤開手,長長地嘆口氣。

“所以,”他說,“我也只是想想而已。”

阿伊爾怔了怔:“您……並不真想這麼做?”

“想啊,”博雷納一本正經地回答,“可想做和能做是兩回事。我還不想在回到黑堡的時候被我的執政官當胸一劍釘在王座上呢。”

阿伊爾的臉僵了僵——這句話對認真的人來說可不是什麼好玩笑。

埃德偷偷拿手肘撞過去,國王陛下只好撓著頭道歉。他們稍稍商議了一下如何加強維薩城的防備,阿伊爾便匆匆離去。

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萊威會在什麼時候,以什麼方式來到維薩城,只能儘量做好各種準備。

偏廳裡只剩了埃德和博雷納。埃德猶豫了一下,還是直接問出口:“你是在……試探阿伊爾大人嗎?照我看來,他是值得信任的。”

博雷納是有點不著調,但也絕不會用“暗殺”來解決問題……即使是更不擇手段的伊森·克羅夫勒都不會。

“即使他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站在了安特那一邊?”博雷納也十分直接地反問。

埃德幾乎都已經忘了這個……畢竟那時候阿伊爾的選擇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可他也儘量幫助了我。”他說,“他是維薩城的城主,他有太多需要顧及的東西,他無法像菲利那樣放棄一切站在我身後,並不意味著我們不能再信任他。”

“我對他的人品沒什麼懷疑。”博雷納解釋,“可看他以往的行事……他其實,也是很容易左右搖擺的人,只不過是比某些人多了道底線。在沒有什麼大的危機的時候,像他這樣的人完全可以被稱為‘好人’。但正是這樣的好人,關鍵時刻的一點搖擺,很可能會讓你在毫無防備時受到比敵人的暗箭更致命的傷害。不過,這位城主的底線,似乎比我想的更高一點……也許不用太擔心。”

埃德聽懂了。

“這不是,有你這樣的朋友,在為我小心防備嘛。”他厚顏無恥地開口,“我覺得我完全用不著擔心呀!”

博雷納詫異地瞪著他看了好一會兒,覺得很不可思議:“你的未婚妻,對著你這種臉都不要的甜言蜜語,居然還不肯跟你更‘親密’一點……你是不是還有些別的問題?來來來,不用不好意思……”

埃德抓起個軟墊,照著國王陛下的臉糊了過去。

.

比萊威更先到達維薩城的是奈傑爾·洛維。不高興祭司端起架子來似模似樣,一見面就獲得了阿伊爾的好感和敬畏,然後轉身就直奔獨角獸號,把埃德從船艙深處挖了出來。

耐瑟斯的牧師將參加會談的訊息早已傳開,那位牧師複雜的身份也不是什麼秘密。埃德覺得,奈傑爾大概比博雷納更想把萊威摁死在路上,畢竟,如果不是他的背叛,霍伊特·拉瓦爾,那位老祭司,或許不會那樣孤注一擲。

而萊威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安都赫神殿也是一種羞辱。

他試圖安慰一下奈傑爾,但越發高深莫測的不高興祭司並沒有把萊威放在眼裡。

“不過是個小丑罷了。”他說,“看他能跳出什麼花樣來,也算是個消遣。我來找你,是因為羅穆安·韋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