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 。
此時,迴心殿外。
弄無憫一身灰袍,即便闔著眼目,亦可感知身前弄無悲所在。
“棠棣切切,手足殷殷。“弄無憫輕開眼目,見弄無悲一襲白衫,淺笑相對。
“無悲至此,倒在意料當中。”
弄無悲聞聲,下頜微收,密音應道:“兄長早知無悲當至。”
“無悲本瀟然,然好美戀色,我輩皆然;惜花逐香,無可厚非。“弄無憫唇角一抬,輕笑接道:”馳念日久,私下肩山,情理雖通,宮規難犯。“
弄無悲苦笑不迭,應道:“脫混天龜,離肥遺江,豈是僅為無憂?”弄無悲思及弄觴,尤是黯然。
“現下,爾欲如何?“
弄無悲稍一側目,見正殿數步前乃有一架,上支五色彩繩金塗鞦韆。
弄無憫隨其眼風,立時解意,輕聲笑道:“障眼之計。”
弄無悲眨眉數回,終是躬身,敬拜施揖;隔了一刻,方密音道:“乞兄長高抬貴手!”
弄無憫見狀,更顯嫣然,抬掌掩口,隨即徐徐撤了食指,輕撫耳珠半晌,應道:”掌已抬。“
弄無悲知其調笑,唇角淺抿,抬眉之際,元神脫竅,直撲弄無憫而去。
弄無憫怎會不備,含笑凝眉,馭氣引靈;唯見弄無悲元神直穿弄無憫形器而過,兩團煙靄,一金一白,垠堮不明:聚則現奔雷列缺,震耳奪目;散則見雙鳳百鳥,驚飛棲止。
“即便置帝女之力一旁,吾亦可壓你一頭!”
弄無悲聞弄無憫之言,沉吟半刻,密音應道:“兄長莫非有傷在身?”
弄無憫聞聽,登時惱恨,切齒疾怒:“蝦蟲之跪螯,何傷龍之鱗甲?馴犬之落齒,怎害虎之爪牙?雕蟲小技,無非笑話。“
“當真如此,無悲恐難現身於此。”
弄無憫不多言語,金氣盤桓,不過半柱香功夫,氣靄轉淡,迷濛豈止百里;百里之內,驍騎怒馬,陣列待奔;五緯並起,紫電射分。弄無憫輕哼一聲,朗聲喝道:“且去!”
兵士得令,催馬向前;揚戟挽弓,嘶鳴震天。
弄無悲見狀,元神未及還竅,白氣突展,立化溝壑,其內伏暗器,須臾之間,飛刀鉤廉,直斷馬腳,一時間兵落馬跌,將那幻相殺氣阻於無形。
弄無憫唇角一挑,眨眉馭氣,便見陣列皆散,兵馬全無,金氣初聚,立時渙散;化了十丈白虎,舉頭為城,掉尾為旌,利爪交磨,弓腰放蹄,呼嘯一聲,已然騰身,越過深溝,毫毛未有稍損。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弄無悲這方,見溝壑無益,稍一搖首,白氣由低轉高,彈指化了甕城,高逾五十丈——縱那猛虎神力,亦難登攀。
“今日倒可縱情隨性,同無悲好好較技鬥法。”弄無憫頷首淺笑,目珠一轉,白虎瞬時無形,反見千萬蝙蝠,通體赤紅,遮天蔽日,撲翅便往城牆而去。
“兄長何必?”弄無悲一言未盡,城郭無存,天降風雹,大若手掌,迅如飛矢,例無虛發,顆顆擊於那赤色蝙蝠頭身之上,一時噼啪之聲不絕於耳。
話分兩頭。
正在弄氏兄弟酣戰之際,無憂這邊卻是寒氣入骨:耳聞眼見,得知秋裁被囚坤頂之由,又親見自己化妖經過,心下滋味,實難言表。
無憂目眥一緊,瞳人歷火,黑珠焚化成灰,一輪吐納未畢,眼內所存,已不過茫茫夜霧,皚皚江雪。
那上六囂上,陡現金鱗,拍鰓啟口,須臾便將無憂納入腹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