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一個錦衣墨髮的翩翩公子從門口走了進來。
來人進門的那一刻,整個大廳都安靜了。若顏手中的杯子甚至都掉在了地上。她拎起一群向前跑去,卻只跑了兩步便釘在了原地。她看清楚了!
“顏顏,生辰快樂。”雲霆笑著說道。
“哥哥!”若顏激動地快要哭出了聲,“真的是你嗎?!哥哥!是你嗎?!”
“是我,顏顏。我病了一場,什麼都忘了,是寒笙找到了我,帶我來尋你的。”雲霆笑著說。
若顏奔上去拉著雲霆左瞧右瞧,看到他手腕上的那顆紅色的痣,她確信這就是她的親哥哥,她忍不住哭出了聲,激動道:“真的是你!哥哥!真的是你!”
“乖,顏顏莫哭。”雲霆心疼地擦掉她臉上的淚水,“顏顏瘦了。”
“哥哥才是,哥哥瘦了好多。”若顏哭著鑽進了雲霆的懷裡。
“都是哥哥不好,沒有早些想起一切,沒能早些找到你護著你。”雲霆抱緊若顏心疼極了。他從小錦衣玉食被全家人護著的妹妹,竟一個人過了這麼多年。即使他知道李亦哲會暗中照拂,但想起來還是後怕極了。
“咳。”李亦哲輕聲咳嗽了一聲。
眾人的注意力從若顏和雲霆身上轉移到李亦哲的臉色上。
李亦哲笑起來,看著洛寒笙眼神意味深長:“今日真是大好的日子。當年冤案害貴妃失去親人,朕一直覺得對不住貴妃。如今相爺幫貴妃尋回親生兄長也算是為朕結了心結,更是一樁美事。相爺真是有心了。”
洛寒笙倒也不怕李亦哲,上前施了一禮:“陛下謬讚。為陛下分憂本就是臣分內之事。陛下何須掛懷?倒是雲少爺,當年冤案全家慘死幸而逃過一劫。如今活著回來,當年舊事也已平反,不知陛下是否應當讓雲少爺襲其父爵位?”
這時候鍾離清忽然開了口:“回陛下,臣以為不妥。當年雖是冤案,可到底也是實打實下了聖旨。雲家少爺違背聖名苟活於世本就不妥。”
若顏看向鍾離清沉下了臉色,轉向李亦哲咚地一聲便跪了下來:“大人此言臣妾明白了。陛下,臣妾也是苟活於世的雲家餘孽,請陛下賜死。”
李亦哲又驚又怒,忙上前想扶起若顏。低頭一看若顏已哭得滿臉是淚。
“阿顏,你莫哭,快起來。”李亦哲哄她,“地上涼,別傷了膝蓋,你還有身子呢。”
“臣妾承陛下厚愛,做到貴妃已是天恩。陛下為臣妾亡故的家人恢復名分臣妾已然知足。只是臣妾尚苟活於世,不配承沐天恩,還請陛下賜死。”若顏並不起身。
在場的人都聽明白了這話的意思,看著若顏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都忍不住心疼起來。
底下已經有人議論了起來。有些大臣的女眷也看不下去了。
“死人受追封,活人繼承祖業倒不行。這什麼道理?”
“今兒過了亥時便是貴妃娘娘的生辰。多好的日子鍾離大人平白來一句這話。”
“貴妃娘娘命怎麼這麼苦。小小年紀家破人亡,雖有相爺蔭庇可到底不是親生的。如今找到了親生哥哥,親哥哥鍾離大人拐著彎的說不該活著。嘖,真是可憐。”
“娘娘如今還有身孕呢,鍾離大人怎麼能!”
李亦哲聽著這些議論聲心裡也不是個滋味,揮了揮手叫眾人都安靜下來:“鍾離大人年紀大了,說話有些不分場合。罰去半月俸祿,權且當個教訓。當年雲家冤案,逝者都得追封,生者自然也應當平反才是。萬沒有抬逝者貶生者的道理。護國公之位自然是要小公爺襲爵的。當年的護國公府如今還空著,便原還了小公爺吧。”
雲霆忙叩拜道:“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今日佳節,又恰逢貴妃生辰,貴妃與兄長久別重逢。都是喜事。這大喜的日子請大家開懷暢飲!不夜至天明吧!”李亦哲下令,“來人,把朕窖藏的陳年女兒紅拿來,朕要與大舅哥暢飲三杯!”
雲霆笑起來上前一拜:“承陛下厚愛,臣謝陛下隆恩。”
洛寒笙看向雲霆的背影,目光幽深。
周唐,要起風了。
雲霆生在護國公府,又早年在宮裡生活過。他同李亦哲一樣,都是同樣的權力的怪物。這注定是一場怪物與怪物的戰爭。
他暗暗下了決心,無論如何,他也要保他的顏兒一世平安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