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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脫胎換骨

門口,陌言修看著這一幕,胸口彷彿被人狠狠的擊中,若知道會是如此,他絕對會帶她離開,不讓她踏足這裡一步。可是,如今這副模樣,該如何是好。若只是單純的以血救人,他或許有辦法挽救,現在,竟是連他都束手無策了。

被黑夜籠罩的天啟,寂靜無聲,夜如潑墨,沉重壓抑。

被白紗覆蓋的寢房裡,淡雅的薰香充斥著,燭臺上的火燭靜靜的燃燒,白色的錦被上繡著大朵大朵的雪蓮花,開的異常的妖豔。冷纖凝孱弱的身子蜷縮在錦被裡,額頭有著細密的汗珠,似是睡得不安穩,嘴唇蠕動著,卻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

卿諾靜靜的坐在床邊,看著床上瘦弱蒼白的人,薄唇緊抿。

“聽話······乖乖聽話······哥哥。”床上的人似是陷入了噩夢當中,害怕的喃喃自語,小小的身子不安的顫動起來,彷彿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景象一樣。

“哥哥······哥哥······凝兒聽話。”

“不要不喜歡凝兒。”

昏睡中的人顫動的更加的厲害,伸出雙臂,胡亂的揮舞,蒼白的臉上是驚恐和不安。白色的寢衣沿著光滑的手臂滑下,露出密密麻麻的傷痕,竟是找不出一塊白皙的面板。

縱橫交錯的傷痕,在燭光下異常的顯眼。

卿諾的瞳仁緊緊的一縮,匆忙的拉住她揮舞的手,輕聲安撫道,“我在,哥哥在,凝兒莫怕。”

輕柔的聲音讓床上的人彷彿被雷劈中一樣,驀地睜開了眼睛,清澈見底的雙眸緊緊的看著坐在床邊的人。

卿諾斂住心神,放下她的手,用指尖撥開粘在她臉上的亂髮,嘴角牽起一個笑容,低聲說道,“凝兒醒了,該去煉丹房了。”

當聽到煉丹房三個字的時候,冷纖凝的身子明顯的瑟縮了一下,卿諾俯身抱起她輕盈的身子。

冷纖凝渾身都在顫抖,比在夢中顫的更加的厲害,手死死的抓著他的衣襟,彷彿那是她唯一的救贖。原本蒼白的臉上是更加的蒼白,咬住下唇,無言的抗拒著些什麼。

卿諾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似是知道了她的害怕,低下頭,放柔了聲音,“凝兒,莫怕,今夜是最後一次了,過去了就好了。”

冷纖凝聽到最後一次的時候,臉上是明顯的放鬆,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看著他黑色的雙眸,“哥哥,凝兒不怕。”

把頭縮到他的懷中,在肩窩處蹭了兩下,滿身滿心的依賴。

卿諾的身體隨著她的動作有些僵硬,仍是抿著薄唇,不發一語,大步的朝煉丹房走去。

看到那熟悉的漆黑的大門,冷纖凝的身子又開始抖了,那是她的噩夢,這裡是她的噩夢,這個噩夢已經持續了五天,不間斷。

卿諾踢開門,裡面的火燭搖晃了兩下,又歸到平靜。明亮的煉丹房寬敞而冷清,到處散發著腥臭味,中間的巨鼎中,紅色的液體正詭異的翻騰著。冷纖凝睜大雙眼,恐懼的看著那口鼎,全身如痙攣一般。

卿諾把她放到鼎邊,感覺到自己的衣襟被她攥在手心,心底微微一痛,卻仍是溫柔的像往日一樣,把她的手指一個一個掰開,“乖,別怕,來,把手伸進去,一會兒就好了。”

冷纖凝的身子瑟瑟發抖,在聽到他溫柔的聲音的時候,才顫顫巍巍的把手伸到了巨鼎中。

鼎中漸漸的浮起一些毒物,聞到了新鮮的肉和血的味道,迅速的游到手邊,毫不猶豫的咬住,肉被狠狠的刺穿。

“啊。”嗜心的痛苦讓冷纖凝發出一陣悶哼,只是僅僅的咬住下唇,身體劇烈的痙攣,蒼白的臉上如死去一般,只有汗珠大滴大滴的劃下,落入衣襟中。慘白的唇被咬破,濃烈的血腥味瀰漫著整個口腔,卻仍是不敢鬆口。

她不敢呼救,不能呼救,她永遠都記得哥哥那天晚上說過的話,“只要凝兒聽話,哥哥以後都會保護你,不讓你受到傷害。”

她要聽話,她不能反抗,她不要失去哥哥。

終於,挺直的雙腿再也忍受不住這種撕心裂肺的痛楚,慢慢的軟了下來,跌坐在巨鼎邊。

看著新添上的細弱的傷痕,卿諾的瞳孔劇烈的收縮,頎長的身子不住的顫抖。面色漸漸發白,緊緊的摟住那個微弱的生命,彷彿一放開手,她就會不見一樣。

冷纖凝躲在他的懷中,勉強的睜開雙眼,看到他眼底的恐懼,艱難的扯開嘴角,微弱的聲音從他的懷中傳來,“哥哥,莫怕,凝兒,不疼。”

卿諾的背影僵住,抱著她的手臂竟發起抖來,下巴擱在她的頭頂,清冷的淚光從他的眼角滑落,不知道心底是一種怎樣的情緒,只是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對不起,凝兒,對不起。”

冷纖凝被血染紅的唇張了張,卻無力說出一句話,只是用鮮血淋淋的手,握住他的手。

卿諾抱著她站起來,卻只能無力的靠在身後的玉柱上,把所有的力氣都交託給了身後的玉柱上。雲淡風輕的臉上不再是無所謂,他的雙唇不安的抖動著。

“凝兒,莫怕,哥哥會保護你,一定會保護你。”

門外,小奴依舊守在門口,看向煉丹房的雙眼充斥著難過。她不知道卿大人為什麼要讓小姐忍受這種萬蟲嗜心的痛苦,第一晚,小姐會痛苦的大喊,可是從第二晚開始,便不再叫了。只是默默的承受著這種痛楚,她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忍受的住的。卿大人何其忍心啊。

小奴抿了下唇,快速的離開了煉丹房回到了房間,小姐回來就要安寢了,她要準備好。

自那晚之後,卿諾再也沒有來過冷纖凝的房間,而冷纖凝每天見過的人也只有小奴,她成了她最親近的人。窗外有清風浮動,冷纖凝站起身,走到床邊,風吹動她墨黑的青絲,打在臉上,微微的有些痛意。

“小姐,你身體不好,莫要著涼了。”小奴起身,為她披上一件披風,自從煉藥之後,小姐的身體是每況愈下,根本禁不住風吹。

冷纖凝不動,只是站著,雙眼沿著沒有盡頭的長廊望去,彷彿哪裡站著一個修長溫柔的身影,那是她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