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風聲,”小奴肯定的說道,腳步有些急促,似是希望她快點回到房間,“小姐,我們快點回去吧,你身體剛好,不宜在外面久留,小奴已經命廚房做了些清粥,送到了房間。”
冷纖凝抿唇,並不說話,看到了她蒼白而緊張的神色,心底的疑慮越來越大,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個什麼天啟是個詭異的地方,她也不知道夜現在怎麼樣了,從新來到現在都沒有見到他。
夜色逐漸深沉,外面更深露重,天啟的最高處,卿諾迎風站著。純白的衣袍在風中捲起美麗的弧度,看著盡收與眼底的城市,無聲無息的笑了。
天啟只是一座城市而已,卻是最牢不可破的城市,世界上想找它的人數不勝數,可是真正能找到它所在的卻是屈指可數。千年前女帝駕崩前,把天下一分為四,而真正的帝王之脈--血族,卻只守著這座小城市繁衍生息。
沉靜的笑容被不遠處的簌簌聲打斷,卿諾飛身握住迎面飛來的鴿子,從腿上取下一張小紙條。漆黑的雙眸飛快的掠過那些字,笑容逐漸的失去了溫度,握著紙條的手漸漸收緊,片刻間,只有細碎的粉末從指縫間流下,飄散在空氣中。
冷纖凝站在門口,她彷彿是被軟禁了,三天了,她都沒有見到卿諾,也沒有見到夜,只有小奴按時的送飯來,似乎也不多說一句話。冷纖凝覺得自己被孤立了,被拋棄了。
大片的雪蓮花讓她的眼神變得迷濛起來,眼前似是看不真切了。抬起頭,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連湛藍的天空都看不到,冷纖凝不禁懷疑,這裡有天空嗎?
白天是白茫茫的白色,而夜晚這是黑沉沉的黑色,沒有藍天,更沒有星空,單一而乏味。
轉角飄過一片白色,冷纖凝驚喜的抬起頭,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人,突然好想哭,這麼多天了,她一個人在這陌生的地方惶惶不安,現在終於見到了認識的人了。
“卿大哥。”冷纖凝上前,緊緊的抓住他的衣角,害怕的心終於得到了寬慰。
“怎麼了?這兩天回來有些事需要處理,耽擱了。”卿諾猶豫了一下,握住了她冰涼的手指,朝屋裡走去。
“卿大哥,我不喜歡這種陌生的感覺,夜呢?能不能讓他來我身邊。”冷纖凝急促的說道。
卿諾放開了她的手,坐在了桌邊,“你身子剛好,不要太過勞累,夜他回了暗衛營,等到你救了宛如,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冷纖凝聞言,臉上閃過一絲的欣喜,急忙跑到他面前,盯著他的雙眸,“是嗎?要怎麼救,你告訴我,我想早點走。”
卿諾微微的一笑,“你身子剛好,身上的傷還未痊癒,不要太急了。”說完,從懷裡摸出一顆藥,“把這顆藥吃了吧,會讓你好的快些。”
冷纖凝看著他溫柔的笑容,接過藥,不疑有他,便迫不及待的吞下,她想快點好起來,然後可以快點離開。這個安靜的像天堂的地方讓她的心中生出無限的恐懼和不安。
卿諾勾起唇角,撫著她的長髮,“少主子好好的休息,我先走了,明日再來看你。”
夜晚,死寂無聲。
卿諾站在門口,身影被長廊上的燈光拉的很長很長。身側站著一個黑衣男子,紫色的雙眸一瞬不瞬的盯著那緊閉的門口。
“諾,你可想清楚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修,若是有別的路,我斷不會選這樣的方式,宛如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她等不了了,我也等不了了。六年來我給主子煉的毒,還差最後一擊,放棄了,就功虧一簣了。”
卿諾的眼底湧上暗痛,頎長的身子背對著門口,他不能後悔,決不能後悔。陌言修輕嘆,早該知曉自己根本攔不住諾決定的事情。
忽的,房間裡升起一陣紅光,讓黑夜亮如白晝。
陌言修大驚,雙眸裡有些不可思議,“諾,你到底做了些什麼?”
卿諾看著那突然亮起來的房間,臉上閃過一陣欣喜,快了,就快了,“少主子若是知道我要做的事情,定不會應允,我放在她體內的毒,再加上上午給的藥,會讓她忘記所有記憶,脫胎換骨,只依賴醒來後見的第一個人,我也是情非得已。”
陌言修狠狠的瞪著他,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竭力的忍住想要打死他的衝動,咬牙道,“瘋子。”說完,便想衝進房間。
卿諾拉住他的胳膊,“黃泉你不會不知道,若是此刻進去,只能讓少主子無辜喪命。”
陌言修的腳步頓住,身體僵硬的轉過來,紫眸裡不再純淨,而是幽深和憤怒,渾身上下散發著肅殺之氣。
“啊。”一聲尖叫劃破天啟的上空。
卿諾甩開陌言修的胳膊,開門進入了房間。
床上的女子白淨如雪,未著寸縷,猶如初生嬰孩一般弓著身子,如墨般的青絲散開披在在床上。似是感覺到有人的走進,緩緩的抬起頭,一張小臉眉如遠黛,眼如浩波,一張櫻唇不點而紅。
“你,是誰?”
丹唇輕啟,聲音乾淨純透,如清泉流過,叮咚作響。
“我,是你哥哥。”卿諾喉頭哽咽了一下,拉過一旁的錦被,蓋在了女子的身上。
“哥哥。”女子仰頭看著默默凝視著自己的男子,秀眉輕蹙,慢慢的問道,“我是誰?”
“你叫冷纖凝,好了,莫要多想,你身體方好,要多休息。”卿諾幫她理了理長髮,轉身想要離開。
“哥哥,”冷纖凝拉住他的衣角,明眸中湧上點滴的水霧,輕咬紅唇,一副害怕委屈的模樣,“凝兒怕。”
卿諾的心震動了一下,握住她白嫩的柔荑,放在手心,“凝兒莫怕,哥哥就在隔壁,喊一聲就好。”
冷纖凝撅著嘴,忍住眼底噴湧的淚水,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