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眷,字慕斯。原大理寺主事現刑部主事之一,主管京畿之外律令、刑法、徒隸等核查之責。
前年因為查案被人罵吐了血,至今在刑部衙門內都是眾人之笑柄,每日上班坐在那邊不管走過路過的人是不是在說話,安大人總是會以為他們在嘲笑自己。
這些日子以來他沒有出外勤,天天坐在這地方貓冬,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煎熬,哪怕是去個茅房見到人與他迎面走來哪怕是衝他笑一下,他耳邊都會響起“快看快看,那個吐血的”之聲。
讓他不堪其擾,煩不勝煩。
“唉!同僚們。”
就在刑部外事司都在摸魚等過年時,外頭突然來了人,他手上拿著一個條子:“洛陽飛鴿,事由七品縣令包庇其子行兇。官身啊官身,誰辛苦一下跑一趟,這還有一個月過年了,爭取年前把這事歸檔。誰主動一點啊,沒人的話費侍郎可是要點名了。”
外事司頓時一片哀鴻遍野,本來說這都到年關了,大夥兒安安穩穩的過個年不行麼,一年下來也怪辛苦的,況且這外事司不光是清水衙門還是個風險極高的地方,一年路上出意外都不知道要出多少,甚至還有人被氣到吐血,這都到年關了還不讓人休息,可是真是那個啊……
“我!”
安大人舉起手來:“我去複核吧。”
“好樣的,那這個事情就交給你了。”
外事司其他人看到站起來的是小安之後紛紛抿著嘴笑了起來,安慕斯可看不得這種,這都快成他的心病了,一見有人說小話他就心裡難受,於是連忙追了出去:“劉大人,稍等一下。幾時出發?”
“這個你自行決定,都是外事司的老人了,不用我提醒吧?”
“那……”安慕斯沉默片刻:“我今日便出發吧!”
他心裡別無他求,只要能逃離這群古怪的同事就算是萬事大吉了,於是他立刻申請了最快的馬,基本上除了八百里加急就是他了,信是上午收到的,下午他就帶著自己手底下的書案、記取等工作人員殺向了洛陽。
只要能遠離這些同事,他的人生將會重新亮起來。
而此刻的夏林已經臥床三天了,屁股疼得要命,剛才大夫過來給他換了藥,這會兒正在享受小公主餵飯的服務。
旁邊的老張坐在那啃雞爪子,倆人眼神對上的瞬間,老張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笑笑,你給我死到外頭去笑。”
夏林沒好氣的罵道:“老子躺了三天你就在旁邊笑了三天,你是個人啊?”
老張也不搭理他,只是端起碗吃飯,正巧這會兒小廝在外頭敲起了門來:“夏大人,外頭有人給送了只雞來。還有人送了跌打損傷的藥酒。”
“雞殺了,晚上燉起來,藥酒給送進來,我親自給夏大人抹藥。”
小廝推門而入將一瓶藥酒放在了桌上然後便退了出去,老張拿著藥酒開啟聞了一下,氣味刺鼻……
“蜈蚣藥酒,好東西啊。來來來,夏道生,少爺給你抹藥了!”
“別!”夏林努力的往床邊角挪,一挪就開始疼到鬼哭狼嚎:“別啊!救~命~啊!”
這幾天他的確是過得很難,主要是勾子疼,那玩意也不知道行刑的衙役是不是新手,那打起來可是真打,不光他就算是軍人出身的洪守備都臥了床。
“你他媽輕點……”
夏林罵了一嗓子,雙手死死攥住枕頭,腦門子上全是汗水,但老張卻沒當回事,只是坐在那笑道:“這幾天感受這受萬民愛戴的感覺不錯吧?”
“那肯定啊,我挨這頓揍不就是圖的這個麼。把自己從加害者變成受害者唄,他們記恨不到我身上。”
夏林說完捂著屁股:“行了行了……頂不住了,鑽心的疼。”
“得把淤血揉開,不然你後頭半年都坐立不安。”老張一邊給他按摩一邊說道:“那你說這次你突然弄了這麼大的動靜,搞下來五個縣令,朝堂裡頭不會有動靜?”
“七品的縣令能有什麼動靜,朝堂裡頭還巴不得這些牛皮癬能多下來幾個呢。這種級別的官,能鬧出動靜就是朝堂裡有人想要這動靜。”夏林皺著眉頭,汗水已經從下巴滴落了下來:“再說了,我這難道不是合情合理合法麼,我身為巡察御史,巡查一下政務,年底督導各縣梳理工作何錯之有啊?我職責之內的本分罷了,他刑部王大芬大理寺陸全友還能找到我的茬不成?真找了,別怪曾明不讓他們過個好年。”
“道理嘛就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