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北方李家那邊其實也開始了風雲驟起,夏林的方案和猜測都對上了路線。
陛下按照之前的方案判了李家女兒跟柴家兒子的離婚,兩人算是正經沒了關係,而後查證的事情也都向李淵報了過去。
現在他們一家上下鬧成了一團漿糊,李世民抄著傢伙就要去幹李元吉,而李建成則夾在兩邊左右不是人。
李淵坐在堂前只感覺腦袋嗡嗡的響,他是真的沒想到自家那點爛事還能鬧到陛下面前去。
這個事公開也好不公開也好,自己家名望最高的女兒算是毀了,而那小兒子去造姐姐的謠言,這個事更是觸犯了底限。
現在李世民在那喊打喊殺,三娘又被自己判了個閉門思過,整個長安連帶著龍城都亂成了一鍋粥,若是再不處置恐怕是要譁變。
李建成作為長子,他的責任必少不了,別人說不知道李元吉幹了什麼,他要是說不知道反而比知道卻不報問題更大。
現在屋子裡就只有李淵跟李建成父子倆,燭火將二人點得透亮,但從表情上看卻是十分陰霾。
其實陛下的處置是挑不出毛病的,甚至陛下只是以一個情感不合判了柴紹跟平陽公主離婚,其餘的是隻字未提。但他不提沒用啊,從長安到龍城誰不知道他們是為什麼離的,這一離反而坐實了平陽的傳言。
底下那些百姓可不管裡頭有沒有隱情,他們就樂意聽樂意傳這些帶顏色的花邊新聞。
底下聲勢浩大,已經無從考究到底誰才是第一手資訊源了,但可以確定的就是李元吉參與這個事。
那現在好了,那邊柴家追著喊著要交代,這邊風波一波連一波,家裡頭李世民張牙舞爪喊著要給姐姐報仇,玄甲軍至今還在他手中,那頭龍城內計程車兵聽到這個訊息也是對自己主帥的遭遇憤憤不平。
李淵也不想分析了,分析不動了,他就要問自己這個大世子這件事到底該怎麼處置,如果沒有一個很好的方案,李家必要分家,二鳳的脾氣誰都清楚,那就是個不死不休的人。
但問題是肯定不能讓他把李元吉殺了對不對,一個大家族一旦開了親族內戰那可就等於是黃河決口,一發不可收拾了。
“父親。”李建成跪坐在那低垂著眼眸:“如今事已至此,兒子無可推脫。”
“不是推不推脫,如今你倒是要拿出個法子來。”李淵半閉著眼睛,眉宇之間能見其凝重。
李建成默不做聲,因為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李元吉無疑是所有人裡唯一可以犧牲的,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自己就沒辦法再好好當他的世子了,因為天底下都知道李元吉是他李建成的人,如果真的連倒向自己的弟弟都保不住,他還談個屁的得道多助。
而處置李世民那可太難了,長安一共十八萬兵馬,李世民掌管其中十萬且還有三千玄甲重騎,本來這些都是李建成所有,但後頭李建成要輔佐李淵治理內務,所以外事兵馬就分到了李世民手中。
處理他,若是一個不小心那可就要譁變了,那小子行事衝動不說,關鍵還特別厲害。
那現在左右為難之下,總不能處置三娘吧?三娘在軍中威望極高,若不是她親自壓制,龍城那邊可早就譁變討伐李元吉了。甚至如果處置三娘,李世民也定然會站在姐姐一邊。
每一個都是燙手的貨,沒人能接得住。
直到很久之後,李建成慢慢垂下了腦袋:“還請父王處置兒子吧。”
李淵眉頭一皺:“為何?”
“李家還有大業,兒子是長子,應當為家中分憂。對弟妹管教之責、對三娘愧疚之責等都由兒子一併承擔,元吉年幼其法不當,便讓他跟兒子一併受罰,兒子為主元吉為次。”
大兒子畢竟是大兒子,李淵心中到底還是偏愛這個老大,他深嘆一聲:“毗沙門,你這又是何苦。”
“身當世子,應為表率,家不齊,何以為德?”李建成探過身子為父親倒上茶:“明日我去與二鳳說說,父親……這世子之位你便交與二鳳吧。”
李淵抿嘴皺眉,顯然並不是很滿意李建成的安排,但他沒說什麼只是揮了揮手讓他先行離開,而他自己則坐在那思考了一整夜,直至第二日清晨。
等到雞鳴三次之後,李淵命人將這些個兒子女兒都喊了過來,一下子堂前可謂是龍鳳滿堂。
人家裡的兒女一個個都恨不成器,偏偏這李淵家的兒女一個賽一個的人中龍鳳,他們往那一站可稱得上是金玉滿堂、蓬蓽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