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葬禮,鬧得可以說是雞犬不寧。
而在稍微穩定下來之後,夏林的四品被重新降回了從五品,也就是說他現在再次失去了上朝的資格。
這個事情倒是叫不少人鬧不清太子爺到底想幹什麼,但這可就冤枉太子爺了,這是他的主意麼?這分明就是夏林自己要求的,現在不開玩笑給他整個從三品都是沒問題的,但人家就要從五品,剛好卡在那個可以不上朝的分界線上。
而至於怎麼給他辦這個降職,夏林在仁宗皇帝下葬之後核算了消耗,算出了宗正寺少給了三百七十兩銀子,然後他趁著月黑風高之夜,一把火燒了宗正寺的衙門並被人當場抓獲。
這件事在朝堂上鬧得是沸沸揚揚,夏林被押上來跳起來罵的宗正寺卿,還說“老子說了,你短一兩銀子,我就燒你衙門”。
那個神態、那個姿態、那個語氣,滿朝文武瞬間就看向了站在旁邊垂著頭不說話的老郭。
“看看看,看你祖奶奶,再看眼珠子給你們摳了!”
老郭當時是這樣罵的。
一大一小兩個兵痞,那能咋辦呢,但夏林這個事情著實太惡劣了,於是太子爺只能暫時先把他一擼到底,然後再安撫好了宗正寺卿並劃撥了銀兩重修了衙門。
但問題也隨之而來,在查閱典籍的時候,二皇子那一脈燒沒了,剛剛好就是把二皇子那一支給弄無了。
既然沒了二皇族的族譜記錄,那就要重修,這一重修最少是要兩三年的時間,因為那玩意獨一無二沒有備份,所以甚至要去皇宮大院裡頭找當年的起居注,看什麼時候皇帝臨幸的,然後什麼時候懷孕的,二皇子什麼時候出生的,幾歲幾歲幹了什麼,這些都是要一點一點來的。
但問題是要調起居注是需要皇帝點頭批註的,現在新皇還沒有登基,主要是宗正寺內部還在討論太子爺當下是要以秦王之子還是以仁宗之子入典。
不過現在經過夏林這一攪合,仁宗之子就仁宗之子吧,不然衙門燒了,宗正寺的工作又不能停,到時候到了年底完不成績效,那可是要被內府問責的。
於是太子爺的登記大典他們很快就敲定了下來,而這既敲定就代表著太子爺已經是正統繼承沒有其他任何懸念了。
為此禮部還慶幸了一把自己沒有去招惹夏林那個混不吝,躲過了一劫,畢竟當初他可是說要掀禮部屋頂的……
雖然這場登基有些叫人啼笑皆非甚至有些草率,但好歹是順順利利的安排妥當了,一旦登基完,這就算是太子爺渡過了他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劫難。
其實這有人會為太子爺打抱不平,覺得這樣簡單草草了事就登基了有些不值,但太子爺現在要不是身份不允許他都想跪下給夏林磕一個,這玩意講究的就是一個快刀斬亂麻,他恨不得今天搞定明天上去蓋個章啥玩意都不要就能順利登基,夜長就會夢多。
“我支援太子,不是因為太子多厲害,而是他家老二更不行。”
夏林坐在老郭那邊跟乾爹吃著火鍋,父子倆人幾杯酒下肚,什麼誅九族的話都開始往外冒了。
“我四哥,可憐就可憐在生了一窩廢物。蒼天無眼啊……”老郭也是個口無遮攔的:“但凡他老李家的大兒子二兒子隨便給一個給四哥,大魏能原地飛起來。”
“哎喲爹,你喝多了。”
“沒有!我沒喝多。”老郭拍著大腿:“他家老二什麼時候動手?”
“登基大典還有七日,這七日內他只要有念想就必會動手。”
老郭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是叫我不要動?”
“對,破虜軍不能動,你動了,功勞太大了,破虜軍兜不住。”夏林比劃了一下兩人:“咱們現在就是要慢慢的往後退,就是讓他知道咱們才是他的後盾,往前站算什麼,那不成了人家的絆腳石麼。爹,你說要是你,你要個絆腳石還是要後盾?”
“還用問麼。”
“嗯。”夏林點頭:“明日開始我就開始安排。”
“老二能活麼?四哥屍骨未寒,他家的兒子就……我以後都沒臉去見他了。”
夏林靠在椅子上:“有風無風都不自由,山前山後各有憂愁。血流成河肯定是要的,但老二的生死不是在我們頭上,是在老大的身上。誰幹預了這次因果,誰就要死。”
老郭點了點頭:“誒……兒子誒,你要是我親兒子,我現在就把家業都給你了,這別怪爹偏心,實在是沒法子,爹也不是一個人說的算。”
“郭爹這說的什麼話,求仙問卜不如自己做主,唸佛求經不如本事在身。你破虜軍都給我了,我再要別的是不是有點過了?”
“唉……家裡子侄也不爭氣,一個個都是半吊子。也怪我,年輕時候沒好好教。”
夏林擺了擺手,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宮了。”
“萬事小心。”
“知道。”
夏林走出郭府便上了太子爺準備好的馬車,他此刻輕輕閉著眼對車伕說:“去城外新軍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