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帝其實也知道京城中發生了什麼,但他不想回去,一來不管是密信還是各方上來的奏表,告狀的也好訴苦的也罷,反正當下局勢可控。
再一個就是滕王爺的意思就是讓他暫時不要蹚這渾水,這口鍋道生說他來背,等塵埃落定陛下回去再收拾殘局。
最後一點就是他在這裡實在是太爽了,真的太爽了,雖然他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能幹什麼,但他出手闊綽啊,沒錢就問獨孤老弟借,借到了錢就給士兵發獎金給災民發撫卹。
那這種董事長誰不喜歡呢,走到哪那都是山呼海嘯的,百姓夾道歡迎,離開時更是哭得要暈厥過去。
陛下的恩情還不完啊!還不完!
就是那清單拉的有點長,平均一個縣他就得問獨孤寒借款七十萬到一百萬兩,這些錢一部分換成了物資一部分則直接作為犒賞。
這個事即便是夏林也不敢隨便幹,但他是皇帝,這麼幹完全沒問題。
聲望狂漲不說,綠林軍被皇帝這麼過了一到手,本來是個散簍子十八線部隊,現在直接升級成了高階別主力站隊。
而且這不是單雄信跟王卓恆二人能力著實出眾麼,他都不帶猶豫的給單雄信封了個五品上寧遠將軍,給王卓恆封了個從五品司經局洗馬,直接拉平了他們跟夏林的等級差。
沒別的事,就是高興。
而他在這邊溜達,最高興的都不是單雄信而是王世充,當王世充聽聞自家兒子被封了司經局洗馬之後,他帶著一支兩千人的輜重隊伍拉著糧食藥材一路從常州幹了過來,沒別的就是為了表忠誠,說自己曾經受奸人蠱惑讓大義蒙羞,今日之後王某願為陛下鞍前馬後。
忠誠!
那景泰帝不高興麼?高興的都快瘋了,他爹沒幹成的事,他給幹成了,都不帶過中樞的就現場起草聖旨給王世充平反了。
王世充接到聖旨老淚縱橫,哭得那叫一個仁義禮智信,然後他就開始獻計了。
“陛下,依老臣來看,夏道生將綠林軍置於此處,其深意便是要讓陛下自己親自收復河南道。中原一統,天下歸心,這是那小子為新帝送上的第一份大禮!西可威懾李淵,北可震懾草原,乃是一箭雙鵰之事,倒不如陛下趁著現在便動手,縱兵北上,與洛陽裡應外合吃下整個河南道,設洛陽為陪都!李淵哪怕是有那豹子膽也不敢攻佔都城。到時陛下便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
別的不說,王世充那是有一點機會就要把李淵往死裡按,不過不得不提一下,王世充這個吊毛人品不咋地,但能力的確沒的說,他對整個中原的局勢和當下趨勢分析的非常到位。
景泰帝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回去跟自己的神秘謀士商量了起來。
“朱先生,王世充所言可否當真?”
賽諸葛朱先生就是這神秘謀士,不過為了保護這個人,即便是夏林都不曾透露半點他的資訊,不然就當下這個局勢,這老頭很難說能活到明年三月。
“陛下,王世充此人雖奸詐油滑,但若論心機能耐,王世充當得起一句老謀深算,依屬下來看,當前的確是最好之機緣,若是陛下坐鎮,甚至可以不戰則屈人之兵。”
景泰帝愣了一下,臉上明顯見了喜色:“那他還說這是道生給朕的新帝賀禮,這是當真?”
“陛下,四十萬大軍駐留在此靜待,難不成道生不懂如何搶功?”
“對啊!”景泰帝一拍大腿:“該說不說,我道生是真通人性。”
“嗯?”朱先生愣了一下:“啊?”
“說快了說快了。”景泰帝訕笑起來:“他不是通人性是知朕心意。”
“道生將整個中原的民心民意還有軍中效忠都留給了陛下來操辦,在陛下來之前四十萬大軍是陛下的大患,陛下來之後四十萬大軍便成了陛下的長城,此間意味屬下也不便明說。”
“可叫朕來這的是朱先生啊。”
朱先生捻著鬍鬚笑著說:“順勢而為,借花獻佛罷了。道生知陛下心中有芥蒂,君臣不睦為朝堂大忌,所以他聽了陛下的召喚回了京城,這時屬下便以為時機一到,叫道生與陛下換一個位置,他在京中練一下那些貴族世家,陛下來一統中原。”
“朕明白了!”景泰帝一拍大腿:“朕若是留在京中,朕與世家之間便多有掣肘,處置起來舉步維艱。然道生若是在此一統中原,天底下恐怕也沒有皇帝能睡得著了。所以朱先生便將我與道生換了一下,讓他那個牛犢子去處置世家,朕來一統中原!朱先生果然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