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的離開,整個金陵城都算是鬆了一口氣,他們之間的鬥爭彷彿都沒那麼激烈了,朝堂上的氣氛都活潑了起來。
按照道理來說,他為先帝服喪期間是絕對不能離開金陵城的,但所有人都很默契的當沒看見,有人想參他本子,可本子還沒遞到中樞,那人就被調去了嶺南治風沙去了。
嶺南治風沙……
甚至對於夏林這個名字都帶著一種“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的諱莫如深。
私下也許會討論他到底是因為什麼被派遣到李淵那邊去了,但公共場所大家都很默契的保持緘默。
至於他為什麼去李淵那邊,很多人估計是因為僅僅一年時間他就把整個金陵城弄得是烏煙瘴氣,景泰帝回來之後又不好明著處理,於是用這一招把他支離開。
不管那許多了,他走之後事不事的先放一邊,大夥兒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而在長安城的夏林,這會兒正扒拉著牆頭跟外頭看守他計程車兵聊天,那士兵既不敢說話也不敢不說,於是就嗚嗚啊啊的,但夏林這不頂無聊了麼,他也不管人家樂意不樂意,那小嘴叭叭的就沒停過。
“誒,軍爺,你每年拿多少軍餉啊,夠不夠養家的?我聽說北方剋扣軍餉的事挺常見的。”
那軍爺低著頭,悶聲不語。
這會兒夏林繼續問道:“平日你們休沐都會去哪裡快活?長安哪個青樓比較好,得空我也去溜達溜達,別不說話嘛,閒著也是閒著。”
正在夏林跟這單方面尋釁滋事時,一輛馬車穩穩的就停在了這裡,接著簾子撩了起來,露出了李建成的臉。
“喲,太子爺。”夏林朝李建成招手:“去玩啊?吃了沒有,沒吃過來一塊喝兩杯?”
李建成放下簾子然後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揹著手來到矮牆邊上,仰頭看著夏林:“你倒是隨遇而安嘛,連當下的處境都能如此泰然。”
“那不然我能咋?”夏林雙手一撐便跳上了牆頭坐了下來:“這周圍有四百個甲士圍著我,當年項羽請劉邦赴宴也就埋伏了三百刀斧,我比人漢高祖還多一百呢。”
“你記錯了,鴻門宴上是五百。”
“哦,那我比漢高祖只少一百。”
李建成倒還真是被他給逗樂了,這心境倒是可以,橫豎都是要佔點便宜下來,斷然是半分虧都不肯吃。
“我不與你扯這些,父皇說了,只要你能把你的治國之策陳於紙上,他便酌情放你離開。”
李建成說這個也就圖一樂,天底下不可能會有人答應的。畢竟大夥兒都會質疑夏道生的精神狀態,但卻沒有人會懷疑他的能耐。
但這是人家的飯碗,而且他身為魏臣,怎麼可能會輕而易舉的把自己壓箱底的東西拿出來呢。
“好啊。”夏林沒有一丁點的牴觸情緒:“明日你們多來點人,我一批把課給上了。對了,太子殿下幫我帶封信給綠林軍裡的王卓恆,叫他來長安尋我一下。”
李建成愣神片刻,雙眸逐漸凝聚,他抬頭看向夏林:“你答應了?”
“對啊,答應了,不然呢?多叫點人,我直接開個小課堂。”
這倒是叫李建成頗為意外,他詫異的問道:“你為何肯教?”
“當然教啊,這又不是壞事。我跟你們李家又沒仇,我跟李唐的百姓也沒仇。你們能把日子過好點也是好事。”夏林調整了個姿勢,趴在了牆頭:“我這人可大方了。”
“那為何你在金陵不教?”
“我教啊,我怎麼不教,我教了,他們接不住。”夏林長嘆一聲:“我都恨不得掰開他們嘴往裡頭灌了,我咋沒教。我連草原都教了,你自己說說,草原多少年沒滋擾邊界了。”
他這麼一說李建成倒還真是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草原已經很多年沒有犯邊了,要說他們是因為畏懼大魏或者大唐,那肯定不是,多大的畏懼能比得上吃不飽肚子呢。那更不要提是因為夏林的情分了,再天大的情分也架不住成片成片的餓死人吶。
所以李建成其實還是相信夏林說的話,但他還是挺好奇夏林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哦,對了。我為你帶了一些西北的糕點,你拿去嚐嚐。”
李建成從馬車上拎出糕點遞給了夏林,而夏林趴在那好奇的問道:“最近有沒有二鳳三胡的訊息?”
“他倆……”李建成無奈的笑了一聲:“二鳳倒是偶有訊息傳來,他如今經劍門關經略蜀地,正忙碌呢。就是三胡是真的了無音訊,倒是你若是知道了三胡的訊息,也可跟我說上一聲。對了,你在這住的可還習慣?父皇說若你不自在,便叫我為你安置一套新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