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道生,在人家的地盤上橫行無度,上任的第一天就把李淵攪合得頭暈目眩,這邊大匠集體不幹了,那邊工部尚書跪在自己面前一邊哭一邊要辭官。
李淵坐在那就感覺太陽穴的脈搏突突突突突突跳個沒完,他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自己把這夏道生扣押在這裡這麼長時間,金陵那邊就像死了一樣沒動靜,甚至連個問責都沒有。
哦,敢情那邊也送瘟神是吧?
在工部於尚書跪在下頭杜鵑啼血時,李淵側過頭不停的瞄著旁邊的杜如晦,而杜如晦這會兒眼觀鼻鼻觀心,心如止水。
“說話……”李淵用手懟了杜如晦一下,這才算是啟用了這個泥菩薩。
“啊……這個。於大人也莫要與那乳臭未乾的毛孩子一般見識,他那人想必於大人也有所耳聞,那就是個無法無天之輩。這個……這個這個,陛下自有決斷。”
李淵回頭狠狠瞪了又把皮球踢回來的杜如晦一眼,然後輕笑一聲道:“於愛卿,莫要哭哭啼啼了。你且下去休整幾日,待我去與那狂徒好好說說,叫他明白這大唐不比他那田魏,在這裡可不能把那田魏的糟粕帶了過來。”
好說歹說,好不容易是把這於尚書給哄回去了,李淵一彎腰脫下自己的鞋追著杜如晦滿屋跑。
“陛下,真不怪我啊。那廝霸道的很,差點連我都給砍了……”
“不怪你啊!不怪你?你人就在那邊,怎的能叫他鬧出這等潑天的大事來?”
“我本來就只是想看看那廝如何擺弄這些又臭又硬的匠人,誰知道他上來便是殺啊……陛下!”
李淵鞋子飛出,正中杜如晦後腦勺,他啊了一聲,便站定在那不動彈了。
“把朕的靴子給我撿回來!”
杜如晦臊眉耷目的把靴子遞還給了李淵,這會兒李淵直接往臺階上這麼一坐,長嘆一聲:“我一直以為那二鳳才會幹這種事,沒想到還有猛將。”
“上次他來長安時,陛下可不這般說的,您可是說他稍有不慎就能將天捅一個窟窿出來。”
“我也不知道他是捅我呀。”李淵這會兒委屈的不行:“這才第一天,我都不知道景泰那小子到底有多喜愛這廝,這都不忍心殺他。”
杜如晦再次閉嘴,這時他可不敢亂出主意,李淵這老東西喜歡賣人,但凡這會兒他要出個諸如“倒不如咱們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做掉”的主意,那第二天那夏道生一準就去他那把他屋頂給掀咯。
李淵這逼養的……
“你說,當下該如何是好?照實說,朕不怪罪你。”
杜如晦得了李淵的承諾,這才開口道:“陛下,此子獨斷專行,最是霸道。在金陵城時,臣聽聞他生人勿進,不論是誰都難以靠近。所以臣以為,陛下就不要勞煩了,反正限了時日,他要拿不出東西來,自然有法子政治他。”
“他是魏臣。”
“他也是唐侯。”杜如晦沉聲說道:“他沒有拒陛下封侯,那食君之祿為君分憂,既分不了憂,那總該吃罰吧?”
“嗯……有道理!”
而此刻大魏的朝廷裡,夏林受封唐侯的訊息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正常來說這會兒大家應該是口誅筆伐,不把他的罪惡說的個罄竹難書都不罷休,但事實上並沒有……
朝堂上鴻臚寺上報了這件事,然後所有人都一副“知道了,沒別的事了吧”的姿態,即便是景泰帝也是一臉“沒別的事就退朝”的樣子。
而到了他們下朝之後,不少人那叫一個彈冠相慶,離皇宮最近的六家酒樓包廂全滿,老闆都以為是朝廷是不是發了一筆橫財,其實沒人知道這上上下下的官員都為慶祝送走了一個瘟神。
他們現在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每個人都把自己的眼線掛得足足的,雖說害人之心不可有,但八卦誰不愛呢?他們就想知道李淵到底能頂多久,也想知道那夏道生能在他長安整出點什麼新花樣。
當然了,花樣自然是有的,比如當街要幹人家工部尚書,這在李唐的早朝上都快炸翻天了,甚至都有人說這是有辱國格。
“陛下,老臣雖不才,但肯定陛下允我與那狂徒叫陣!我定要將他挑下馬來。”
說話的正是已經有七十三歲高齡的太師徐曠徐文遠,他此刻面色漲紅,手上拿著御賜的金刀要與夏林決一死戰。
下頭那些大臣看著他,笑又不敢笑,但場面著實又太滑稽了,他徐老太師走路都顫顫巍巍了,那把鎏金的刀才三斤重,他拿著就跟肩頭扛著泰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