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秋呆愣的看著‘床’上雙目緊閉的弈風。過了好一會兒才轉向盤坐在弈風身邊為他渡氣的末凡。
眉頭鎖緊,腦子裡‘亂’蓬蓬的一團,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再看末凡身上團著一團薄霧,知是運功的關鍵時刻,不能分心,只得一聲不響的立在原處候著。
直過了大半個來時辰,見他額頭上已滲出斗大的汗滴,支撐的極是困難,卻死‘挺’著不肯收功,手腕轉動,將手掌抵在他後心,將自己的內力渡了過去。
末凡連日勞累,又日日為弈風渡氣,近幾日已感不支,只不過憑著過人的毅力強撐,現在得到慕秋相助,‘精’神一振,又過了半柱香時間,這次渡氣,算是圓滿結束。
收了功,稍加休息。才下了‘床’,於‘床’前不遠處的八仙桌邊坐了,取了兩個酒杯斟上酒,推了一杯到對桌子對面,看了看一臉‘迷’‘惑’的慕秋,“坐吧。”
慕秋眼裡的‘迷’茫更甚,末凡不是好酒之人,過去遞給他們的定然是茶,而現在卻是酒。
懵懵的在他對面坐下,見他自行端了酒茶一飲而盡,也端了酒杯,一口喝乾,“這是怎麼回事?”
他護送玫家父子到了地下王朝總部,返回京城,路上與釋畫取得聯絡,得知地下王朝暫時‘交’移釋畫打理,問起弈風,釋畫只說他另有要事,暫時無法分身。
回了弈園得知玫果赴燕一事,按理也該是回來的時候了,不料玫果此去,卻無端人間蒸,佩衿也派了人打探,得回來的訊息竟是在燕京失蹤,而燕京神秘太子居然便是末凡。
這樣一來,弈園的幾位,誰還坐得住?佩衿處事沉著。不會輕舉妄動,自是再派人細細去查。
又怕訊息有誤,聲張出去,被寒宮鈺母‘女’知道,對玫果反而有害,壓下離洛和慕秋,靜等訊息。
離洛到還勉強沉得住氣,慕秋等了兩日,不見有什麼有用訊息,再也坐不住,夜裡乘佩衿處理園中事務,留了張字條,獨自出了弈園,快馬加鞭的趕往燕京。
他身為殺手,自有尋人的一套本事,沒費什麼勁便尋到末凡。
沒想到還沒打聽到玫果的訊息,卻在這兒見到了弈風,而且還是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夜豹是何等英武,他不會不知,有人能將他傷成這樣,他完全不敢相信。
“是誰傷的他?”
末凡給自己斟滿了酒。又是一飲而盡,“我說是我,你信嗎?”
慕秋‘唇’一抿,他的話,半信半疑。
末凡看著‘床’上的弈風,手裡握著的酒杯幾乎被捏碎,仰頭飲酒,才現杯中酒已乾,抓了桌上酒壺倒酒,動作不似平時那般從容淡定。
飲盡杯中酒,望著弈風,苦笑了笑,“你倒是會算計,自己往那兒一躺,雖是要死不活,卻無憂無慮,丟了我在這兒過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慕秋心裡疑團越來越大,末凡現在的表現實在太過怪異,而弈風對他的族人恩重如山,這事且能袖手旁觀?
沉著氣靜坐著等末凡開口,既然末凡引了他來見弈風,就不會沒個說法。
末凡一連灌了幾杯酒下肚,視線片刻不離弈風沉靜的臉,“他是我弟弟。”
他的聲音不大,慕秋卻如雷鳴震耳,飛快的轉頭看他,“你說什麼?”
“我說,他是我的親弟弟。”末凡淡淡的重複了一遍。
慕秋看看他。又看看‘床’上的弈風,一臉的驚詫,“那為何如此,果兒可知這事?”
他直覺玫果失蹤與這事有關。
末凡點了點頭,“她親眼見我與他相殘,她只道他死了,跳了崖。”
一道霹靂從慕秋頭頂穿過,腦中化成一片空白,接著痛,怒,悲,萬般滋味從四面八方湧來,將他緊緊包裹,象有一隻手生生的將他的心臟掏出,在他眼前狠狠的捏碎,痛得無法呼吸,也無法思考,躍起身一把揪住末凡衣襟,眸子瞬間變窄,寒光刺人,刺痛了別人,也刺痛了自己,“你再說一遍。”
末凡只看著‘床’上的弈風。不理會他揪著自己‘胸’前衣襟的手,又自去倒酒,“她跳崖了。”
慕秋身體一晃,眼前黑麻麻的一片,另一隻手撐住桌案才沒至於摔倒,對眼前這人恨又惱,過了好一會兒,喉嚨裡才哽出一個聲音,“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月前。”末凡摔開他的手,又去倒酒,“我在崖下尋了一個月。不見屍骨。”
慕秋身子又是一震,死灰般的心跳出一絲火苗,“這麼說,她應該還活著?”
末凡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垂眼看著杯中白酒,在燭光下晃出一道光圈。
慕秋又一把揪住他,臉上因憤怒而扭曲,吼道:“你為何不去尋?”
末凡這些日子以來也是壓抑得既將崩潰,狠狠的推開他,“你且知我沒去尋?‘床’上這個無賴,往我槍尖上一‘挺’,在這兒‘挺’屍,死不死,活不活,還得拖著我天天為他渡氣保著,我能尋的地方也只得這附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