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耳朵靈,對著裴祐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指了指旁邊,“你瞧,我阿姐連耳根子都紅了,端午安康,這是什麼神仙情話。”
她聲音小,又忍著笑,呼吸拂在裴祐耳朵上,將少年的臉也染紅了。
“阿寧,我呢,我有荷包麼?”問了一句,裴祐盯著她,像是個要糖吃的孩子。
“有有有,”隨手摘下來自己的艾草香包遞給他,安寧道,“給你的,我就做了這麼一個,今晚出宮你可要帶好了,不然我都沒有東西驅蚊蟲了。”
笑了一下,裴祐點點頭,“好,我們兩個形影不離。”
“可是阿寧,你能不能換身衣服,你這個樣子出宮,我怕旁人佔你便宜。”皺了皺眉,方才那麼多外男都在殿上,雖然男女不同席,可他還是看見許多人都朝她看過來了。
幸好她身份貴重,不然家裡的門檻兒怕是要被求親的人踏破了。裴祐回想安寧那日說得她若不是公主,兩個人也未必碰的見,忽然覺得有道理的很。
“那好,那我換件男裝,你到時候早點來白虎門接我,阿姐說她會留在宮中接應我的。”
再抬眼見阿姐已經走了,安寧便也沒再與裴祐多言,姐妹倆回到殿內用完了宴席,便隨著盧氏去了戲樓聽戲。跟上次來這兒時的那出大戲相比,今日的曲目有些乏味,不光安寧看不下去,所有人都覺得沒趣兒。
蘇錦繡因為戚安逸的事情沒臉出門兒,未婚夫受難,她走到哪兒都要被嘲笑,不用蘇相說便辭了今日的宮宴。
而宜芳自罵了戚安寧之後就被睿王禁足了,她阿爺雖然自小不學無術,天生就是個紈絝子弟,但再傻也明白不能得罪天子,所以固然他再縱著宜芳,現下也不得不叫她吃點苦頭了。
一想到兩個最討厭的人此刻怕是都在家扎小人兒呢,安寧忽然笑了起來。
芸姑說帶了香包能百毒不侵,不知道巫蠱算不算,想來她今天要抱好阿祐的大腿,不然夜裡怕是要發噩夢的。
傍晚時分,安寧早早換好了衣衫在白虎門等著,一襲月白長袍繡著金色祥紋,倒和今日的襦襖差不多,只不過是男子的衣物,腰間掛了香囊玉佩,手上還多了把摺扇,玉樹臨風,頗有幾分風流貴公子的氣質。
荀域遠遠就看見了她,小姑娘將頭髮梳起,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乾淨又爽利。
“這位公子也要出宮?”少年嘴角噙笑,上下打量著她,見該勒的地方收平,忍不住挑了挑眉。
就是腰太窄了,削肩細頸,文弱得很。
安寧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他,瞠著一雙眼兒瞪著他,“什麼叫也?”
“裴太傅下棋下輸了,你阿爺非要他畫幅夜宴圖出來,裴祐留在那兒伺候筆墨,他叫我來告訴你一聲,今晚是出不去了。”
因故爽約的少年心急如焚,可是皇命父命皆不可為,正愁的沒招時忽然碰見荀域,便託他帶個口信給安寧。
聞言沉著臉徑直往回走,安寧氣阿爺酒醉,氣裴太傅叫兒子研磨,氣裴祐言而無信,最氣得就是遇見荀域。
“今日宮外熱鬧得很,煙火表演更是百年不遇,你當真不去?”見她如此,荀域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