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葉傾懷感覺陳遠思跪伏著的身姿似乎是僵了一下,像是呼吸窒了一拍。
葉傾懷忖了片刻,提筆擬了一道旨。
「這八千人既已開拔,無謂往返,就讓這支潁州軍駐紮在慶縣城外。但在有朕的旨意前,這支軍隊不能有任何動作。」
說完,葉傾懷不由分說將門外的李保全喚了進來,對他吩咐
道:「李保全,去一趟兵部,讓他們把這道聖旨加急發往慶縣潁州軍中。」
李保全剛出門去,陳遠思抬起了頭勸道:「陛下,兵貴神速。叛黨一旦成勢,恐怕不是八千府軍能應付的……」
他的言語中明顯有了幾分慌亂,葉傾懷打斷了他的進言,道:「朕自有決斷,閣老無需多言。若是陸宴塵當真反了,朕自不會輕饒了他。」
玄清門外,兵部衙門。
從年節開始,兵部就是六部裡面最繁忙的一個部門,加班可以說是家常便飯。
但是今日畢竟是休沐日,天黑下來後衙門裡便沒有幾個人了,只有兵部尚書的房間一直亮著燈燭。
此時屋裡除了何青長,還有從景壽宮一出來就匆匆趕來此處的顧世海。
對於自己頂頭上司突如其來的深夜造訪,何青長似乎並不意外,甚至立即就端出了燒好的熱茶給他恭恭敬敬地倒上。
「我沒記錯的話,你在兵部尚書的位置上坐了有八年了。你若是坐得膩了,我可以換個人來。」顧世海沒有一絲迂迴,直入正題。
何青長立即放下了手裡的茶壺,在顧世海面前跪了下來。
「閣老對青長有知遇之恩,若沒有閣老,青長早已是冤死在獄中的一具枯骨,青長不敢忘。只是,陸宴塵此人確是軍中良將,我大景若要力克外敵,有此人在當事半功倍。」何青長垂著頭道。
「良將若不能為我所用,就必須除去!你也知道如今外敵環視,那你告訴我力克外敵的前提是什麼?前提是眾志成城,上下一心!如今軍中不僅有我們的人,還有陳閣老的人,現在連陛下也要進來插一腳,到時候打起仗來各為其主,內鬥都鬥不過來,還克什麼外敵?」顧世海惱道。
「這本來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既能除去陳閣老的勢力,又能除掉陛下的勢力,可你偏偏跑去陛下面前多此一舉。怎麼?你去允州打仗和陸宴塵打出生死情誼來了?我告訴你,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知恩圖報,你想著救陸宴塵的性命,可他卻不一定會念著你的好。」
「大人,陸宴塵他……」何青長抬起頭,剛要辯駁,卻被顧世海打斷了。
「你不必與我辯說什麼。這次本也不是我要他的命,而是陳閣老要他的命。」
何青長一驚,停下了到嘴邊的話。
顧世海看著他的眸色沉了沉,道:「你也未必能救得下他來。陳閣老若是真想他死,不要說你,就算是陛下有心,恐怕也難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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