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玩什麼?”沈木兮心慌意亂。
她素來正經慣了,哪裡及得上這些女子的手段繁多,若是真的要應付,著實有些應接不暇。是以最後,她不得不向薄雲岫投去求救的眼神。
哪知薄雲岫卻顧自與身邊的女子喝起酒來,瞧瞧這架勢,倒是輕車熟路,像極了常客,若非知道他的身份,還真是不曉得他竟深諳這等風花雪月。
大概是生了氣,沈木兮應聲,“好!”
牡丹道,“公子可會看掌紋?”
“會!”沈木兮點頭,二話不說便拽過了牡丹的手,攤開這白嫩的掌心細看。
說是細看,實則是探脈。
天曉得,她哪裡會看什麼掌紋,身為大夫,探得一二隱情,便算是了不得之事。不過她這一探著實吃了一驚,斷然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心裡忽然明亮起來,難道薄雲岫讓她多看多聽少廢話,卻原來是這樣的道理!
“姑娘身世悽苦!”沈木兮說。
牡丹笑了笑,“在這胭脂樓裡的,哪個不是因為身世悽苦而進來的?公子這話,算不得數!”
沈木兮又道,“這道姻緣線半路截斷,可見未有順遂,姑娘是受過傷吧?”
牡丹笑而不語。
薄雲岫捏著杯盞看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面色沉了又沉,眼神冷了又冷,他還真不知道這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巧舌如簧?
“你不信?”沈木兮伏在牡丹耳畔低語兩句。
那一瞬,牡丹面色驟變。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也不知沈木兮對牡丹說了什麼,以至於牡丹變得這般驚慌失措,彷彿真的見了鬼一般,瞧著格外的緊張。
“這是怎麼了?”芍藥笑問,“牡丹姐姐,你這是鬼上身了?”
語罷,女子們皆笑聲清脆,唯有牡丹的面色寸寸漸白,最後儼然失了血色。
“這位公子,莫非是天師門下?”牡丹低低的問,再也不勸酒,反倒多了幾分正色,“您是如何知曉,牡丹這……這事的?”
“凡事有因必有果,自然是見了果,便可推算出因。”沈木兮意味深長的笑著,“牡丹姑娘,凡事放開點。姑娘近來心緒不寧,夜不能寐,想必很是折磨。”
牡丹微微紅了眼眶,“高人,能否指點迷津?”
芍藥看得一愣一愣的,這是怎麼回事?
這好端端的伺候客人,怎麼就成了指點迷津?可瞧著牡丹那副虔誠至極的模樣,芍藥一時半會也不敢吭聲,室內的氛圍忽然從風花雪月,成了疑神疑鬼,格外詭異?!
薄雲岫端著杯盞,醉眼朦朧的望著那個滿嘴胡說八道的女人,讓她少說話,最後反而話最多。瞧這忽悠人的本事,把一屋子的青樓女子忽悠得一愣一愣。
這幫蠢女人是不是覺得,沈木兮頂著一張略顯稚嫩的白淨面龐,便一個個生出了幾分母愛,想要保護這剛出蛋殼的嫩寶寶?
一回頭,嗯?黍離竟也聽得津津有味?!
薄雲岫的臉,愈發黑沉如墨。
真是邪了門了!
最後的最後,一屋子的煙花女子,不斷的對著沈木兮千恩萬謝,與此同時還分文不收,親自送了三人出門。這陣仗哪像是來逛青樓的,倒像是來做生意的。
薄雲岫咬咬牙,“你可真有本事!”
“讓王爺失望,真是不好意思!”沈木兮率先上了馬車,他氣惱,她何嘗不是。這人永遠是這般剛愎自用,什麼都不說,便以為她真的什麼都算得到?
到底是高估了她的默契,還是低估了她的信任?
馬車返程,疾馳回離王府。
下了車,仍是沈木兮率先下車,似乎一刻都不願與薄雲岫待在一處。
“你站住!”他在後頭喊。
若沈木兮能乖乖聽話,那便不是沈木兮了!他越喊,她走得越快,一眨眼的功夫,一路小跑直接進了問夏閣,最後薄雲岫縱身一躍,才在花廊處將她生生攔下。
他直接將她摁在廊柱處,柔軟的脊背撞在廊柱上,她從齒縫裡發出一聲吃痛的悶響。
“沈木兮!”他咬牙切齒,單手抵在她的耳畔,一手死死握住她的胳膊,力道之大,險些將她的胳膊都捏斷了,“你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