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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行路難

“都埋了!”

一聲炸雷響起,將睡夢中的第一鳴炸得醒來,他雙手急忙捂住耳朵,閉著眼睛,極力的想躲避那些畫面,但眼睛好像是一塊銀幕一樣,不斷的閃出連環畫似的畫面——一個個老幼病殘被推下坑中,他們反抗,他們叫喊,他們的聲音填滿了坑,他們的血流滿了地,火光之下他們直到最後還在求饒,但泥土還是不長眼的飛上了他們的聲,泥土迷住了他們的眼,填滿了他們的嘴,最終使他們深埋地下。

那群冷血地無情地甲士,總是有著無窮的後手!他們砍斷了奮力伸出土坑的手,他們為了防止人爬出來牽來牛馬把地夯實,他們笑著,癲狂的笑著...

“行刑!”第一鳴腦內的畫面被這一聲喝叫弄得一滯,轉瞬之間銀幕翻開,他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不知為什麼他此時在黑娃的背上,地方還是那個地方,但行刑的人已經換了一批,行刑者是一個棕色骨甲士,他正在說著什麼。

“懦夫!爾等是十足的懦夫!看著你們身下的土地,裡面埋著你們家人的血肉!因為你們的逃跑,你們的家人變成了一堆無用的黃土!”行刑者大聲對在地上跪成一排的人們喝罵,不管他們是否哭泣難過,他不斷的喝罵,時不時用手上的皮鞭抽打他們。

行刑者在犯人面前走著,一臉氣憤,喝道:“今日,爾等逃了,死的是你家人,來日,爾等逃了,死的便是天下人!如今北方獸族氾濫,茹毛飲血之輩尚知道團結一心攻我人族,汝等受國恩養育,竟不思報國保家,爾等只道北方有我北堅守著便可安居否?若人人皆如此想,北堅雖固,如何能守住他族全力之攻!”

他說著,鞭子一甩指向第一鳴等人,喝道:“爾等亦然,來日若敢臨陣脫逃,今日因你等姓名得以活命之人,來日亦會追責,縱使你逃走千萬裡,我北堅亦會追你千萬裡,也莫怪我北堅之法嚴厲不仁,須知此法已經庇護爾等人族幾百年,此刻正是爾等報恩之時!”

行刑者的話有道理,或許會讓一些人產生震撼感,但對在場的人來說並沒有那種讓他們為之付出的激勵感,相反,在聽見行刑人的下一句話後,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行刑!”

唰唰唰...只聽一聲聲刀聲鳴響,一顆顆人頭落在地上,轉眼之間,血流聚成了小溪,緩緩流下低處。

......

逃跑的人沒有活埋的多,血液也只是匯成了小溪,不知道會不會透過土層而滲入那些被活埋人的身上,血流進土裡,慢慢滲透,變成血塊。

這時,第一鳴他們像個包裹一樣已經被人分配好了目的地並且已經上路。

在路上,他知道了昨夜之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北堅城的人透過剛進門時記錄的名冊去村中抓人,先將逃跑人的家人抓來活埋在地下,隨後將逃跑之人全部抓了回來排著砍頭,下到襁褓之中的嬰兒,上到耄耋之年的老人,皆死在這一夜中。

那本名冊免了很多人的死罪,同時也是當時在場二極國人的催命符,如果逃跑被發現,北堅城一樣會循著名冊回來將五戶處死。這就是北堅城,只要纏上了你,除非完成所命之事,無死無休!魂生一臉厭惡而又後怕的給第一鳴說著北堅城的伎倆。

第一鳴雙手放在胳膊上,狠狠地搓揉,彷彿感受到熱氣才回話:“那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見第一鳴又問,魂生哈了口氣,遠眺了一下發白的天邊,說道:“這鬼天氣,真不知道什麼鬼人會來這種鬼地方定居,我家老祖先也是個沒眼界的!”

魂生好像對其家人有著特別的恨意,不過第一鳴沒有多問,不理他繼續編排老祖先,第一鳴狠狠地跺了兩下腳,暗道這溫度可能零下五六度了,前兩日還熱的發慌,轉個頭卻下起了雪,這種天氣會死多少人?他對這種沒有任何後勤保障的行軍毫無信心,他踮起腳來,看著綿延的長隊,心中有點沒底。

隊伍的行進有著明確指向,東北方向,距北堅城境內還有兩百餘里,而隊伍到達的地方,在北堅城深處未知的堅城,只有甲士知道是什麼城,但隊伍中無人敢問。

甲士們騎著馬分佈於隊伍前中後部防止有人逃跑,即使這種事情發生的機率很微小。在隊伍的前部和後部有著下士督軍押送著幾車輜重,那是這群鄉民的生命保障,行進的路上,隊伍不時停下,透過輜重進行補給。

慢慢的遠離城市,路過幾個村莊後,路上漸漸荒涼起來,在低矮山間有一條顛簸的黃土路讓隊伍通行。隊伍行進的速度並不慢,雖不是小跑,卻也容不得人們慢慢悠悠走,行兩個小時左右方能休息,高強度的行軍讓鄉民們怨聲載道,但在有人試圖耍賴皮而被斬殺當場後,人們又老實的行起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