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往事

文.木芽

不知是不是師傅自己偏愛長髮的緣故，自己倒是留著利落的短髮，卻會每日不厭其煩的為我打理著長髮，她總是常說：養髮者，修身。留髮者，念恩。

似乎從記事起，我就一直是長髮，頑劣的性子慣了，修身者，我是談不上了，只是這個恩，卻不知唸的哪一門！

就只記得多少次因為梳不好一條辮子真想一把剪子剪的乾淨，但是每次，師傅都會很耐心，很輕柔的梳開我的長髮，精心的編著一個新的髮髻。

“等允凰過了十五生辰了，我就允許你搬去前院。”師傅淡淡的說道，看上去很是漫不經心的樣子，卻早已讀通了我的想法。

我很想去前院，這個想法，從昨日生，一夜生長，愈演強烈了。

我轉過頭，不可思議的看向師傅，卻被她一把擺正了腦袋。

“還沒學會爬，就惦記著跑的事，到時候吃了虧，受了罪，可就沒有在後山院這樣自在的縱著你了。”

頭髮梳好了，師傅收起了梳子，背過手，抬頭看了看窗前的那棵木棉樹，似乎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今天能先去看一下麼？”我可憐兮兮的祈求道。

“隨你！”師傅嘆了口氣，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寫著“出入證”的鎏金卡片，黑色的字跡半印半刻著“院長 林蕪笙”。

“許你晚飯前回來，但是不許跟任何人說話，也不許跟任何人說你的身份。”頓了頓，略有些沉吟道：“倒是你給別人看了這出入證，也不會有人跟你說話了。”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只是記得當初自己很是渴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便什麼都不問的拿著卡片半蹦半跳的出了門。

生怕師傅反了悔，竟一溜煙的跑出了好遠，呆呆的望著四周的聳立的山峰，才猛然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跳出這山盒子的路。

正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臨角最矮的那座山峰，嘩啦啦的甩下一根又粗又長的鐵鏈子，我隨聲望去，一個身穿青色長衫的男子站在峰頂，衝我揮了揮手，大喊道：“你若爬的過來，我便收你做弟子，算是給你師父的交代了。”

收我為弟子？說的好像是我燒的高香才得此榮耀一般！

我冷笑一聲，一個毫不費力衝勁便上了半個山腰了路程，這山倒不是高，卻因溼氣太重倒是滑的的很，我愣是沒用男子的鐵鏈，半拉著山上的樹根草藤爬了上了。

男子一臉吃驚的看著我，大約遲疑了幾秒，很快恢復了正色，“看來你資質還可以，我就勉強收......”

“不用！”我低聲哼道，冷冷的打斷了他未出口的“狂言”。

我並沒有打算藉助他的幫助，只是利用他找到去前山院的路罷了。

我低頭巡視著他上山的痕跡，果然被我找到了！

我的餘光下意識的瞥見了男子的長衫，大塊的斑點泥漬在玄色之上，甚是扎眼。雖然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人，但是身手同師傅比卻是不怎麼樣，看著山坡印記如此明顯，看來是沒少摔跤嘛！

我強忍著對男子的嘲笑，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翻身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