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小山坡,順著男子的印記,又走了好久的山路,這大約是我這十年來走的最遠最滑的路了,好幾次都差點摔跤,到惹得一身泥濘。好是不容易的尋到了門口。
洪武學院處在高高的山腰上,上山的路倒是修建的很是漂亮,光滑的大理石花紋從門口鋪到山下,像是看不到盡頭不知道多遠,路的兩邊種滿了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好多顏色,門口的兩隻麒麟神獸勾勒著金色的麟角,更是顯得威嚴了許多。
一路上竟無半分行人,皆是開著豪車的,一輛接著一輛,緩緩的行駛在路上。坐車的人比車更顯得貴氣十足,門前聚滿的都是身著華麗的貴族,舉手投足之間的優越感,高高在上。
數十輛車的開路下,一輛黑俊到發亮的車在眾車的環繞,穿過車群,停在洪武學院的大門口,一陣鳴笛,立時從學院裡出來一群穿著同昨日允賢一樣的衣服的人,整齊劃一的站在門口的兩排,迎接這輛豪車的主人,而允賢也在其中。
豪車的主人,是一個看上去二十來歲的男孩,一身乾淨利落的白衣襯衫,筆挺的黑色西褲,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上去很暖,在某一刻,我竟有些許痴迷,我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人!
男孩在眾人恭敬的迎列下,步伐輕盈如許的邁進了洪武學院的正門——那個傳說中除了掌院誰都不能侵犯的聖地!
我不知道他是何許人也,總覺得在他邁進的一瞬間,心裡似乎有什麼坍塌下陷,我似乎越發的明白了,允賢為何要執意去遊歷,也不想接下洪武學院這塊燙手的山芋了。
此刻看著咫尺間的洪武學院似乎比天還高,而這黑壓壓的湧上來的車,像一條噬人的黑龍,把我和這個世界,以巨大的鴻溝割裂開來。
我低下頭看看自己一身粗布麻衣,鞋子上滿是髒兮兮的泥巴,單單衣著就是天懸地差,我突然想起了昨天允賢跟我說的“前山院都是一群冷血的貴族”。我攥了攥手裡的鎏金出入證,渾身上下就這個值錢了。
一個個身穿黑色西裝革履的保鏢,列成一排,堅固的守在洪武學院的大門口,不準任何人靠近。
雖然不是什麼嬌生貴養的大小姐,但在後山的這幾年,師傅對我也是多加寵愛,幾乎是沒有發過脾氣,所以,一時見到那麼多人,看上去很是凶神惡煞的,心裡倒是有些打怵。
正在我猶豫之時,一個身穿黑色制服胖男人很快的擋在我面前,粗暴的將我推倒在地,可見胖男人對我有多嫌棄,幾乎快要把我摔得散了骨頭。男人怒目圓睜,惡狠地罵道:“快滾,這不是你呆的地方!”
我被摔得蒙了神,很是吃力的從地上半掙扎著才爬起來,吃痛的的揉著被摔得瘀紫的胳膊和膝蓋,心裡越發是害怕眼前的這個胖男人了。我蜷縮著身子,雙手也因恐懼開始顫抖,在身上摸索著那個暫時可以讓我揚眉吐氣的鎏金卡片。
可偏偏越是緊張,越是找不到,胖男人更是肆無忌憚的叫罵著,見我仍沒有離開的意思,衝著身後的黑衣保鏢揮手示意,“把這個來歷不明的臭丫頭給我扔下去!”
我不是來歷不明的,我也是洪武文苑的學員!只可惜,我不能說,什麼也不能說,哪怕只是為了自己受到不公平待遇的辯駁都不能。
黑衣保鏢立刻向我走來,似乎都很是不耐煩的,我來不及站起身,無助的向後退縮著,一個壯的就像嶽麓山坳裡的石尊一樣,一把揪起了當時還很是瘦弱的我。
我不能說話,小小的我在如此力量下的掙扎更是顯得無力,正在男人即將把我丟下山時,身後的那個胖男人突然呵聲制止:“大成,住手!”
幾步匆忙的將我在這個叫大成的保鏢手裡搶了回來,神色很是緊張上下打量著我,問道:“你可有事?”
我驚恐又有些茫然胖男人態度的轉變,木木的搖了搖頭。
胖男人見我沒事,這才鬆了口氣,衝著大成擠弄了個眼神,便笑逐顏開的看著我,說道:“去吧!”
我趕緊跑進了學院,逃離那個是非之地。
後來,我也是明白了,胖男人對我態度的轉變大約是撿到了師傅給我的卡片,即使我衣著襤褸,有了那張卡片我便也跟著值了天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