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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向書道:“回皇上,抄這本考卷的名叫高士奇,他最近才供奉詹事府,還沒有功名。”

皇上頗感興趣,道:“高士奇?這頭名會元要是配上這筆好字,就全了;這筆好字要是配上好學問,也全了!”

索額圖望了眼詹事府詹事劉坤一,指望他說句話。原來索額圖篤信祖澤深的相術,同他過從甚密。索額圖有個兒子甚是頑劣,請過很多師傅都教不下去,他便託祖澤深找個有緣的人,說不定能教好兒子。祖澤深平日沒事常在外頭閒逛,暗自留意高士奇好些時日了,見他原是個才子,無奈科場屢次失意。這回索額圖要延師課子,祖澤深便把他請了去。哪知高士奇也拿索額圖那兒子沒辦法,只好作罷。索額圖可憐高士奇出身寒苦,又聽祖澤深說這個人必有發達之日,便求劉坤一幫忙,給他個吃飯的地方。正巧貢院裡要人充當序寫班,劉坤一見高士奇一筆好字,便把他薦了去。

劉坤一卻是個謹慎人,他對高士奇並不知曉多少,不想隨便開口說話。沒想到皇上問話了:“劉坤一,高士奇是你詹事府的,怎麼不聽你說話?”

劉坤一奏道:“高士奇新入詹事府供奉,臣對他知之不多,不便多言。臣會留意這個高士奇。不過說到頭名會元,等他現了真身,他的書法興許也是一流,都說不定啊!”

索額圖見劉坤一不肯做順水人情,心裡很不高興,自己硬了頭皮道:“回皇上,這高士奇臣倒認識,學問也還不錯,只是不會考試。”

皇上笑笑,說:“這是哪裡的話?朕的這些臣工,多由科舉出身,他們莫不是不過只會考試?”

索額圖忙跪了下來,說:“臣失言了,臣知罪!”

皇上仍是笑著,說:“朕不怪你,朕今日高興!不過這高士奇的字,朕倒是喜歡!”

皇上只是隨口說的,索額圖聽著卻像窺破了天機。他想祖澤深說高士奇必定發達,也許真是說準了。索額圖從此更加相信祖澤深的相術,也越發暗助高士奇。

皇上開始讀閱,大臣們都退了下來。過了兩個時辰,皇上宣臣工們進去。衛向書見皇上面帶喜色,一直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皇上笑道:“天下好文章都在這兒了!”

衛向書笑著奏道:“皇上,應是天下俊才都在這裡!”

皇上望著衛向書點點頭,說:“衛向書說得對,朕桌上擺著的是天下俊才!好,速發杏榜,貢士們正翹首以盼呢!來,啟封吧!”

衛向書躬身上前,先開啟皇上點的會元試卷。哪知彌封一開,露出的竟是陳敬的名字。站在下面的臣工們還不知道是誰,皇上早大聲說道:“居然是陳敬!嗬,居然是陳敬!真是老天有眼哪!那日要不是朕想著去貢院看看,豈不就誤了他!”

衛向書躬身退下,同大臣們一起跪著,高聲賀道:“臣等恭喜皇上,乾坤浩蕩,士子歸心!”

皇上哈哈大笑,連聲喊道:“快傳陳敬!朕要馬上見見這位陳敬!”

大臣們這才面面相覷,然後望著索額圖。索額圖臉上頓時汗流如雨,惶恐奏道:“皇上,陳敬他還不知下落呀!”

皇上微微一笑,道:“明珠,你去把陳敬找來!”

明珠領旨而去,索額圖被弄得莫名其妙,站在那裡直髮愣。

長安街外的龍亭裡觀者如堵,原來禮部把杏榜飛快貼了出來。頭名赫然寫著陳敬的名字,沒多時有人見下頭還有個陳敬,只道今年硬是奇了,中了兩個陳敬。大桂同田媽正好上街買東西,聽得四路都在說放榜了,巧的是今年中了兩個陳敬,有個陳敬還是頭名。田媽便拉了大桂要去長安街親眼看看,大桂卻說不如回去報信,反正陳公子已經中了。

田媽見街上正好有人在說這事兒,便上去問話:“大兄弟,你說陳敬中了?”

那人打量著田媽,道:“是呀,中了兩個陳敬!您是陳敬他娘?那就恭喜您了!您要是頭名陳敬的娘,就更加有福氣了!”

大桂就拉了老婆說:“快回去報信去!”

一路上兩口兒只說頭名肯定就是我們家這位,看他那樣子就是狀元的相!回到家裡,田媽容不得大桂插嘴,直道恭喜陳公子中狀元了,便把街上聽來的話一五一十說了。

陳敬還在那裡怔怔的,李老先生卻早拍手稱奇了:“中了兩個陳敬?這可是亙古未有啊!”

陳敬臉上微露喜色,想一想又嘆息起來,說:“頭名肯定不會是我。監考官故意刁難,時刻打擾,我能把考卷做完就不錯了,還能指望頭名?落下個三甲就不錯了,同進士。”

田媽卻說:“我猜頭名狀元肯定是陳公子,看您這福相,跑不了的。”

李老先生笑道:“田媽,託你吉言,保佑陳公子中個頭名。可這回頭名還說不定就是狀元,要過了殿試由皇帝老子欽點了才是狀元!”

田媽一頭霧水,只道:“我哪知道這個,只當放了榜,頭名就是狀元哩!”

月媛聽了大人們的話,自然喜不自禁。

正說著,聽得有人敲門。大桂跑去開了門,隨他進來的竟是明珠,他後頭還跟了幾個人。陳敬唬了一跳,卻見明珠笑笑,高聲喊道:“新科會元陳敬聽旨!”

大夥兒都怔住了,木木地望著明珠。明珠又笑笑,喊道:“新科會元陳敬聽旨!”

陳敬這才聽清了,問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