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卻是不敢追殺——遠處已經有遁光閃爍,而她頭痛欲裂,識海已經受到頗為嚴重的損傷,因而,她駕起青霓,祭起隱仙罩沿江流疾飛。
兩日之後,月影仍然沿江流飛行,由於長風島弟子追殺甚急,她連停下來療傷的機會都沒有,識海受創,與肉體受傷大為不同,即便有對症的丹藥,也需要長時間靜坐治療才行。
她偶一回頭,恰見從支流處,有一艘大船破浪而來,她靈機一動,在一處山崖落下遁光偽裝一番之後,偽裝採藥者滾落江中。
大船上,一名少女正倚窗遠眺,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水響,濺起一蓬水柱,她目光一凝,高聲喊道:“爹,叫蕭潮大哥準備救人啊,山上有人落下來了!”
“傻孩子,從那麼高的地方落下,除非是仙人,否則,普通的修仙者也受不了啊!”聲音文靜溫和。
“不嘛!爹,就算是人死了,屍體也得撈上來,或許還有救呢!”
“好,乖女兒,爹聽你的。蕭潮,叫他們泊舟,速派小艇到落崖處下游左近,看是否可以救上遇難之人。”
艙外有人答道:“老爺,小的這就吩咐下去!”
從船上人多,小淤馬上就放了下去,大船也緩緩停下,靠向岸邊。
大船一靠岸,小艇已經有一艘轉回,艇中躺著月影,船上的水手老遠便向大船上的人喊道:“救了一個女人,還有一絲遊氣。”
小艇一靠大船,船上人一陣好忙。艙面上站著一個穿綠底團花長袍,器宇軒昂的中年人,團團臉,目朗神清而神態可親,三縷長鬚黑油油的光可鑑人,他指揮著兩名僕婦,將月影抬入艙中,一疊聲地吩咐備參湯,並請來隨船的大夫進行急救。
月影是自動進入胎息狀態,便是無人搭救,也不會淹死,而且她腹中無水,身上也無傷痕,識海所受的傷害更不是普通的傷病,那個隨船大夫哪裡識得這種傷,只能推測是墜崖之時驚恐過度而致,等甦醒後,慢慢調理即可。
大船緩緩起錨,向江心緩緩而去,在中艙,向個看顧月影的僕女對於月影身上的衣服質地噴嘖稱讚不已。她身上的衣服是用水火不浸的天蠶絲織成,這種衣服不僅冬暖夏涼,而且不論什麼時候都潔淨如新,在仙界售價也不貴,倒是野外生活必備之物,向她們這些僕人可買不起。
那位中年人踱進艙中,問道:“傷者可醒過來了?”
“老爺,她一直未醒。”一名僕婦答道。
“嗯,你們時刻注意點兒,如果突然高熱,一定要通知我。”
正說間,進來一名僕婦,低聲道:“老爺,小姐請您。”
老爺點點頭,向兩名僕婦微笑道:“你兩人記住我的吩咐,一定要細心。”說完,他隨著那名僕婦出艙。
中艙後二室,卻是內眷所居之外,老爺推開艙門,含笑邁步進入。”
雖然是在旅行之中,艙中佈置得卻相當幽雅,清一色的翠綠色窗帷,一張矮桌光可鑑人,兩旁是一排繡墩,顯然這裡就是內眷的起居間。
在左側的兩隻繡墩上,並排坐著一雙母女,母親約三十四、五年紀,面如春花,未顯老態,那高貴端肅的風華,令人見了不僅肅然起敬,而且感到和藹可親,身穿銀底碎花家常長衫,同色百折長裙,除了一對金珠耳環外,淡裝清雅,沒帶其它首飾。
在她的身畔坐著一名少女,美得教人屏息——就是剛才看見月影落崖的少女,一身淡綠色長裙,繡花小坎肩,上面流蘇兒輕輕顫擺。說美真美,俗氣些說:國色天香,美得教人雖赴湯蹈火亦是心甜。不單是眉目如書,玉面桃腮,而且骨肉勻亭,不能加減半分。好在她未施脂粉,不然準汙了她的顏色。
在母女倆的身旁,侍立著一名打扮整齊的小丫環,看到老爺進艙,那母女倆盈盈站起,同聲含笑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