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頗有幾分意外。
寧遠侯府居然還這樣慎重地主動徵求他們的意見?
真是破天荒第一遭。
沈氏接過裴舒芬呈過來的名冊履歷,隨便看了看,對裴舒芬道:“給家學請先生,是正經事,我一定會轉交給爹爹和你大哥的。”
想了想,沈氏又問道:“益兒可是也要上家學?”
裴舒芬頓了頓,含笑道:“正是。侯爺說,他這些年都不在家,也不好太過特殊,以免跟兄弟們過於隔膜,所以還是會和兄弟們一起上家學。”
沈氏覺得這樣也不錯。再說,家學裡教一堆孩子,總比單獨教益兒一個人要好。對於益兒這樣大的孩子來說,有一個好的先生固然重要,但是跟兄弟們一起,學些人情往來,更加重要。
說完先生的事兒,裴舒芬又將說起大姐裴舒凡的嫁妝,端著一碗香羅茶,閒閒地道:“大嫂,我們侯爺說,大姐的嫁妝被大嫂拿回裴家也有三四年了。這幾年,我們寧遠侯府從來就沒有問過一句話,只是如今益兒和謙謙都回了寧遠侯府,裴家是不是應該每年給我們寧遠侯府報一次帳呢?看看收益如何,我們也好對益兒和謙謙有個交待。一大嫂曉得,這些嫁妝都是益兒和謙謙的,既不是寧遠侯府,也不是裴家的。”
沈氏的臉沉了下來,一點也不給裴舒芬情面,直言不諱地道:“我信不過你,所以那些嫁妝,會一直放在我們裴家。等到益兒和謙謙長大成人,能自己打理的時候,再交到他們手上。
至於你說寧遠侯府要報帳的事兒,也行,我們每年報一次就是了。裴家人多,不缺兩個做帳的帳房先生!”
裴舒芬實在搭不下臉,霍地起身,不虞地道:“大嫂這是什麼意思?
一難道我還會貪了大姐的嫁妝不成?”
沈氏正色道:“我就是不知道你會不會貪,所以才不冒這個險,將這些東西放到你手上!”
裴舒芬的臉上紅了又白,白了又紅,當著裴家和寧遠侯府兩家下人的面,真是裡子面子都丟盡了。
回到寧遠侯府,裴舒芬立時便說心口疼,躺在床上,懨懨地晚飯都沒有去吃。
寧遠侯府的人也不在意,自己和平時一樣吃了晚飯。因為裴舒芬沒去,楚謙益和楚謙謙還多吃了一碗飯。
鎮國公府裡,賀寧馨躊躇了一整天,終於等到下午簡飛揚從衙門裡回家。等吃完晚飯,便拉著他回屋裡說話、
簡飛揚見賀寧馨著急的樣子,不知出了何事,擔心地問道:“怎麼啦?府裡又出什麼事了?”
賀寧馨將手裡的帕子擰成一團麻huā,小心翼翼地道:“不是我們府裡。是益兒和謙謙……”
簡飛揚愕然,問道:“他們能出什麼事?
這才回去幾天?”
又搖了搖頭,心有所感地道:“我以前在西南軍中的時候,聽那些人說過,寧死當官的爹,不死討飯的娘,真是沒有說錯。”
賀寧馨苦笑了一下,低頭順勢將眼角的一滴淚水拭了去,才抬起頭,若無其事地對簡飛揚道:“我明日想去裴家一趟,問一問寧遠侯府最近有沒有什麼跟益兒和謙謙有關的事出來。”
簡喜揚皺了眉,道:“你既然這樣擔心,為何不直接去寧遠侯府算了?”
賀寧馨搖搖頭,她的直覺告並她,如果她去寧遠侯府,說不定會打草驚蛇,還是迂迴曲折一些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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