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後,她們都是沒有父親的孩子了。
葬禮結束後的這天夜裡,太微孤身去了高處。隆冬的寒風呼嘯著穿過天空,幾乎要將人吹下樓去。她趴在闌干上,忽然聽見了腳步聲。
一下又一下,堅定地朝她走過來。
太微沒有回頭。
晚風中,她聞到了花香。
是祁櫻慣用的薰香味道。
姐妹倆肩並著肩,立在夜風裡。
遠處燈火延綿,恍若星海。
風越來越冷了。
太微輕輕叫了一聲“二姐”,語氣很淡:“夜深了,天又冷,早些回去歇息吧。”
祁櫻聞言側過半張臉,昏暗中望去,愈見得是雪膚冰骨,美豔不可方物。
就是太微見了,也不覺心動。
如此姿容,莫怪都說她是仙子模樣。
她望著太微,低聲問了一句:“周定安回府的事,你為何沒有反對?明明父親親口說過,要留你繼承家業。”
太微看著前方虛空,笑了起來。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祁櫻怔了一下。
太微道:“祖母想要父親有個兒子送葬,我一貫孝順,焉有不答應的道理。”
祁櫻蹙了下眉:“這是假話。”
太微不置可否,收回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我想要他回來。”
“為什麼?”祁櫻下意識問出了口。
太微卻只是笑,良久才道:“我心中有一疑問,需他相助。”
祁櫻蹙著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那麼,你的疑問如今消了嗎?”
太微搖了搖頭:“還沒有。”
祁櫻畏冷似地緊了緊衣裳。
周定安今夜還歇在伯府,明日……恐怕就該回去了。整頓行李、收拾宅子,趕在除夕前,他們母子便要徹底搬回來住。
他儼然一副主人模樣,哪裡會在外頭過年。
太微直起腰,提起腳邊的燈籠:“不過等他去而復返,多半就解了。”
……
第二天一早,周定安便帶著母親一道離開了祁家。
祁老夫人依依不捨,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小年之前便回來。
祁春眉聽了,嘟嘟囔囔的,說什麼小年不小年的,遠章頭七那日,他們難道能不回來嘛。
母子二人匆匆忙忙地走了。
一路上,周定安都在同母親說太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