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才拿的藥丸,八成真是糞便——不過肯定也有減肥功效,吃完了這個膠囊,誰還能吃進去飯啊?吃不進去飯,自然就瘦了。這其實都是幌子,就和她們的減肥湯一樣。說是不用節食,但得搭配固定的食譜,直接照那個低卡路里食譜吃,不喝減肥湯也會瘦。
周庸抽了幾口煙:“徐哥,這種減肥藥真會有人買嗎?”
我說只要好使,或吹得好,就肯定有人買——要不然怎麼那麼多人一心一意往這行撲呢?再說了,吃糞便算什麼?現在這個起碼還有點科學依據,大概十年前,還曾經流行過人流減肥和喝尿減肥呢。
比起吃糞便和喝尿,最可怕的其實是人流減肥法。許多女孩故意懷孕,從人流手術臺上下來後,第二天馬上鍛鍊、熬夜上網,沒幾天就可以痩下來十多斤。這種方法確實管用,但很可能會導致不孕,這是拿一時換一生啊。
周庸低下頭抽了口煙,沒再問問題。
晚上田靜打電話問我查得怎麼樣,我說沒什麼進展,不知道楊嬌報的健身房是哪一個,在房間裡也沒找到健身卡,應該被她帶走了。減肥工作室就是一普通騙錢的地方,要是那個辟穀班再查不出什麼,估計線索就斷了。
田靜表示理解:“你盡力就行,查不出來我就直接報警。”
晚上回家後,我仔細研究了一下楊嬌參加的辟穀班。開班通告是個H5頁面,點進去裡面寫著“辟穀減肥”,還寫著辟穀會在一個辟穀山莊進行,為期三天。從圖片看,環境還不錯。
辟穀班提供免費課程,但只針對女性,而且必須是一百五十斤以上的女性。它聲稱可以幫助她們免費減肥,但是概不接收其他女性。男性如果想要參與這次辟穀,則需要另外繳納兩萬元錢。
這些條款實在是太奇怪了。為什麼只接受一百五十斤以上的女性,並且全部免費,男性則需要繳納兩萬元?我對比了其他的辟穀班,一般為期五到七天的,費用也不會超過五千元,這個收費實在是太高了。
雖然很好奇,但我還是先給田靜打了個電話,問報班的兩萬元錢能否報銷,要是不能的話這任務我就放棄了。田靜想了想說能報,但如果查出什麼內幕,素材所有權歸她。為了滿足好奇心,我沒再討價還價,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上午,我聯絡了這個辟穀班。對方告訴我,今天下午就會有個辟穀班開班,下午3點集合,一起坐大巴前往辟穀山莊。
看了看錶,已經11點了,我趕緊收拾了幾件衣服,揹著包打車去了集合點。
上了大巴後,我發現已經快坐滿了。男女的數量差不多,只不過因為姑娘們的體重普遍偏高,車內看起來有些擁擠。
一路上沒人說話,到了山莊後,一個道士打扮的人上了車,提醒我們,山莊的早晚溫差比市裡的大,建議辟穀者早晚多穿衣服。然後他帶我們下了車,女性由人領著直接去了房間,男性則在原地等待收費。
用準備好的現金交了費,我和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大概三十歲的哥們兒,被分到一個標間。房間挺乾淨的,和四星酒店的標間看起來沒什麼區別,除了沒電視。靠近窗邊的桌子上,擺著幾瓶礦泉水,一些棗、桂圓、核桃、花生之類的乾果和水果。
帶我們過來的道士行了個禮:“水和蔬果沒了可去前臺補充,兩位師兄休息一下,晚上7點鐘打坐室開會。”
把包放下,我正打算和同屋的哥們兒打聲招呼,他先說話了,說的是英語,就一個詞——Feede
i**。
我沒聽懂:“你說啥?”
他說:“你是Feede
i**嗎?”
我在美國上過學,英語還不錯,但這個單詞我硬生生沒聽懂。我向他再三確認這個單詞的正確拼寫方式後,開始上網查資料,一直到晚上7點去打坐室開會時,我終於完全弄懂了他說的Feede
i**是什麼意思。
打坐室很寬敞,燈是暗黃色的,男性和女性面對面盤腿而坐。說實話,對面超重的女孩們腿盤得有些費勁,但與我同一側的男性,全都雙眼放光地看著她們。
他們全都是Feede
i**——迷戀肥胖女性的人。這種人遍佈全球,在美國、加拿大、英國和德國比較普遍,他們平時最喜歡的活動就是看女友能吃多少、震動身上的脂肪、測量女友的腰圍和體重(他們喜歡探索伴侶身體究竟能夠膨脹到怎樣的地步),這些行為能夠提升他們的快感。
我坐在這群人中間有些不自在,但這也讓我想通了一件事——楊嬌說她交了男朋友,這很可能是真的——她在這裡交了一個Feede
i**!
接下來的三天,我都很少說話,只是在一旁觀察著這群人,然後餓著肚子把辟穀山莊逛了個遍。第三天下午我發現了意外之喜。在酒店前臺的對面,有一個照片牆,上面是歷屆辟穀學院學員的合影。
在一個多月前的一期辟穀班裡,我找到了楊嬌。一個高大健壯、濃眉大眼的帥哥攬著她的肩,兩個人笑得十分開心——這應該就是她的男友吧。
我用手機把這張照片拍下來,發給了田靜和周庸,告訴他們我找到了一點線索。辟穀班還有不到一天時間,我要試試能不能弄到上一期的人員名單,好找到楊嬌的男友。
當晚我和大家一起坐在打坐室裡,看著兩邊人對著放電時,思考著該從哪兒入手尋找上一期辟穀學員名單,然後拿手機看了眼時間。於是我發現,有一堆周庸的未接來電和三條資訊。
開啟資訊,上面寫著:“徐哥我知道那男的是誰了!”“我說咋那麼眼熟呢!”“太巧了!”
我起身出了打坐室,回房間給周庸打了回去:“能好好說話嗎?”周庸:“但真是太巧了!”
我說:“得,你先甭往下說,現在告訴我我也出不去,只能在這山莊裡乾著急。等明天我回去了,你給我接風時再告訴我。”
第二天下午,我們又乘大巴回到了燕市。在車上,有許多對男女都已經坐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