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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我和安神醫的關係是你能挑撥的嗎?

安馥珮打著哈欠,回自己的帳篷去了。

蔡思源仍在帳篷外的空地上,渾身發抖,難受之極,易惜兒帶著一個老嬤嬤在旁邊照顧他,但無法令蔡思源身體的痛苦減輕一些。

易惜兒自己也染了時疫,雖然現在的症狀不嚴重,只一想到後續時疫病情加深,難免會跟蔡思源一樣,跟那些染了時疫死去的人一樣,易惜兒就覺得很擔憂。

就在二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另一個穿著水藍色圓領袍的人朝他們走了過來,俯下身子看了看他們,說,“這不是蔡狀元和易姨娘嗎?怎麼,你們二人也染上時疫啦?”

易惜兒認得這個人是鄭朝宗,眼眸垂下黯了幾分,雖然默而不語,但大顆大顆的眼淚如珍珠一般墜下來,易惜兒知道自己的容貌,這樣哭著的時候最是楚楚,惹人生憐。

鄭朝宗的口氣聽著和善,“他們也太不像話,快將城主扶到我的帳篷裡去吧。”

易惜兒喜從天降,眸中的眼淚卻更多了,噙著眼淚,啞著煙嗓,對鄭朝宗說了一聲:“謝謝。”

因是鄭朝宗做主,倒也無人阻攔。

易惜兒扶起蔡思源,拍了拍蔡思源身上的泥土,將黏在他頭上和肩上的菜葉摘去,柔柔弱弱,纖步嫋嫋的跟在鄭朝宗後面,來到主帳邊上一處圓形帳篷。

易惜兒不知何故,“哎呀”一聲,右腳一崴,便軟軟地摔了下去。

蔡思源病體笨重,整個人都難免壓在她身上。

只見紅色汙濁的袍子下面,鑽出一張清秀絕俗的瓜子臉,驚惶的眼中帶著幾分無助,幾分哀憐。

易惜兒今日特別穿了一件色彩偏素的水霧翠煙衫,配上這無助的眼神,真是勾人同情。

鄭朝宗回頭來看,果然搖搖頭,折返回來,幫著易惜兒把蔡思源扶入帳篷,將他安置在自己的榻上,還打來了一盆溫水。

易惜兒又福了福身子,對鄭朝宗千恩萬謝,伸出一雙纖纖素手,絞了絞毛巾,替蔡思源揩淨臉上手上汙漬。

鄭朝宗把水盆端走,髒水倒在帳篷後面的空地上,回來的時候,又找出一件乾淨的袍子,讓易惜兒給蔡思源換上了,說道:“蔡城主,你也別怨安神醫。之前你要活埋了安神醫,這做法也實在太偏激了一些。不如好好地跟安神醫道個歉,你們夫妻一場,總還有些情誼在,只要你心誠,我想安神醫是會給藥的。”

蔡思源臥於榻上,眼珠子向著鄭朝宗轉了一轉,又閉目,哀嘆了一口氣。

易惜兒雙手置於胸前絞著手絹,心思如潮,暗想鄭太醫不明她家中情況,之前易惜兒視安馥珮如願眼中釘,是奔著要弄死她的念頭折磨欺負她的,現在安馥珮一旦有了旁的心思,哪還能原諒他們呢。

即便安馥珮原諒了蔡思源,也不能原諒她易惜兒。

再說,安馥珮原諒了蔡思源,對她易惜兒有何好處,安馥珮在府中有了地位,以後易惜兒再想像以前一樣,牢牢把控府中大權,怕是不能了。

易惜兒拿手絹輕輕擦了擦眼邊的淚痕,“難道鄭太醫手中沒有藥嗎?”

鄭朝宗道:“不瞞蔡城主,此藥只有安神醫方能制,本太醫手中確實無藥。蔡城主想要快快的治好時疫,還是要問安神醫拿藥的。”

易惜兒倒吸了一口冷氣,她的目光落在鄭朝宗身上,暗暗打量了他一番,低下頭時,又仍是柔弱姿態,“然則鄭太醫跟著姐姐這麼些日子,替疫民問診看病,難道還不知道姐姐的藥方嗎?”

鄭朝宗站在帳篷正中,單手負於背後,另一隻手摸著山羊鬍子,臉上浮現出欽佩的笑意,“藥方其實很簡單,單一味藥物,就是地金蓮。不過如何將地金蓮熬成藥丸,只有安神醫會,我們旁人是做不了的。”

“哦?”易惜兒沉思著,“鄭太醫您是神醫紀如厚的弟子,也不會熬製抗時疫的藥丸嗎?”

鄭朝宗誠懇道:“確實不會,她製藥的方法十分特別,別說我們藥王谷沒有這樣的製藥手法,就算是放眼天下,也找不到一個。”

於帳篷的暗處,易惜兒的眸光陰狠之色驀然閃了一下,隨即又熄了,恢復了柔柔的模樣。

“鄭太醫這樣的話說出來,給我聽了還不要緊,若是讓天下人聽了,豈非要讓人以為堂堂神醫,還不如一個糟糠女子嗎?”

易惜兒這種本事簡直是與身俱來,與男人的心思拿捏地極其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