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如厚更絕望了。
像陶徵山這麼重的傷者,他是絕對無法治好的。
他忽然感覺到自己老了,內心充滿無力。
但這麼多弟子都看著他呢!
他哼了兩聲,梗著脖子道:“誰說老夫要溜了?大路朝天,老夫不能走嗎?老夫是要到瑯玡京都給越皇治病!你還能綁架老夫不成!”
越皇的身子不好,紀如厚每年總要去探望他一次,給他把把脈。
為了逃避跟安馥珮兌現賭約, 這是最好的藉口了。
陶徵山抱著劍靠在槐樹上,一無所謂地笑笑,“不會,我不是來攔你的,我是來保護你的。”
紀如厚才不相信他有這麼好心,“老夫不需要你保護!”
“你說了不算,我只聽安神醫的。”
紀如厚連忙帶了弟子加快速度趕路。
藥王谷的人雖然沒什麼武功, 但內力是日日在修煉的,展開輕功,僅僅一刻鐘就跑出十里開外。
陶徵山果然沒有動手,像個幽靈一樣,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這讓紀如厚百思不得其解。
他覺得澤王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好心派人保護他,肯定是蘊釀了一個大招對付他。
但他不知道澤王蘊釀的是什麼招。
既然澤王和安馥珮已經猜知他要溜,只要派出澤王的護衛,就可以把藥王谷的人全部抓回去,派個劍客跟著他們是怎麼回事?
反正紀如厚知道澤王和安馥珮兩個人都鬼得很,整人的花樣實多。
紀如厚屢次栽在這兩個人的手裡,真心有心理陰影了。
天黑了,半凸的月亮爬上來。
藥王谷的人趁著月色加緊趕路,已經跑出距潯陽快八十里了,還沒有甩掉陶徵山。
紀如厚年紀大了,加上前三日未曾好好休息,這八十里路跑下來, 他已經氣喘不勻,身體打戰, 快到體力的極限了。
偏偏幾隻烏鴉在頭頂“啊啊”地叫著, 顯得特別悽慘。
越往後, 烏鴉越多,在人的頭頂盤旋著。
還有禿鷲,也撲楞楞朝他們飛過來,或蹲在樹丫上綠慘慘的眼睛瞪著他們,彷彿他們是一坨坨腐肉。
紀如厚雖覺得奇怪,但心裡想著跟安馥珮的賭約,竟未仔細思考有什麼不對。
又走了一陣,快到落雁峽道。
此時,陶徵山趕上前來,對紀如厚道:“到此為止,就不要再往前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