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最後一名中毒病患無藥可救,紀如厚柱著拐晃晃悠悠走上前去,捋著花白的鬍子道:“老漢,你求錯了人。”
語氣中不乏嘲諷。
終於等到他表現的機會了!
剛剛紀如厚看安馥珮一行繁忙卻有條不紊地救治中毒者,他身為藥王谷的掌門師父居然插不進去手。
他難堪的同時,也很氣憤。
他可是藥王谷的掌門人!
現在的年輕人太不尊重老人了,特別是澤王,居然讓護衛把他攔在外面。
性格那麼差,難怪會遭人報復。
紀如厚索性把藥王谷的弟子全部招了回來,就在旁邊冷眼看著安馥珮他們折騰,他覺得他們就是在瞎搞。
確實的,除了安馥珮之外,胡雪丹、三三、花紅才學了不到十天。
沒想到的是,就這群半吊子,忙而不亂,最終把兩百多名中毒者給救了回來。
可是那又怎麼樣,紀如厚覺得這是應該的。
假如不是安馥珮為人不行,他們就不會遭報復中毒。
平白無故讓他們遭受了斷腸之痛,安馥珮本來就應該負起這個責任!
到最後,她的解藥用光了,還剩下那麼可愛的孩子任由他中毒而死,這就是她的罪過!
紀如厚目光尖刻地瞪了一眼安馥珮,然後轉頭對那老漢道,“讓老夫告訴你真相,若非這女子得罪了人,你孫子也不會遭到報復,被下斷腸草之毒。”
“你說什麼?”老漢震驚地看看紀如厚,又看看安馥珮。
紀如厚垂著眼皮,傲慢道:“皆因安氏與其丈夫不睦,才導致蔡狀元情智失常,作出如此有悖法理之舉。女色禍國,安氏,才是罪魁禍首!”
眾人訝然,安馥珮與蔡思源和離他們是知道的,果然是夫妻不和,這樣一想,竟覺得紀如厚所言十分有理,看安馥珮的目光多了幾分厭憎。
紀如厚敲了敲柺杖,疾言道:“安氏!你跪下來求老夫,老夫就幫你救這孩子。這本是你之罪過!”
嬴景昱問道:“紀神醫,你有斷腸草的解藥?”
紀如厚閉眼不語,柱拐而立,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解藥他是沒有,不過他想到一個法子可以解了這男孩身上的斷腸草之毒。
只要安馥珮向他一跪,他就能挽回藥王谷的名譽損失。
以後,哪怕安馥珮救再多人,也是藥王谷的手下敗將,再也威風不起來了。
老漢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朝紀如厚“咚咚咚”磕頭,“求神醫救救我孫子吧!求求你了。”臉上老淚縱橫。
可紀如厚眼皮都沒有動一下,他是要安馥珮跪他,至於老漢這一跪,本來就是應該的,紀如厚不稀罕。
安馥珮低頭看了看泣不成聲的老漢,秀眉微蹙。
她不喜歡這種挾恩要脅,作賤別人的尊嚴。
每個人都是平等的。
哪怕地位上有高低,學識上有深淺,但每個人都應保持自己的人格。
這是她身為喪屍紀女性的修養。
她從澤王的臂彎中溜開去,俯身,扶住老漢,“大爺你起身吧,雖然我的解藥用光了,但我仍然有辦法救你孫子。”
“哦?!”老漢一愕,卻不起身,掉個方向,又朝安馥珮磕起頭來。
在這個時代,像他這樣的老百姓偏偏是最不能奢望尊嚴的。
他的尊嚴早就被壓榨沒了。
“求求安神醫救救我孫子!求求你了!”
安馥珮無奈直起身子,冷然道:“你站起來,站出個人樣,我自然會救!”
老漢一下子停住了哭泣,抬頭不解地看著安馥珮,長這麼大年紀,他的膝蓋都跪麻木了,像安馥珮這樣的要求他從來都沒聽說過。